至于这步险棋,姜海愿不愿走,全看他自己。
“这也算办法吗?”
“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我不能什么都给不了她!”
对于姜海的质问,姜糖则是轻摇头,“你还可以给她一世温情。”
“比起所嫁非人,想必汪姑娘此时也不在意这些了。”
“可我在意!”姜海忽然拍桌而起,神情激动地反驳,须臾又苦笑道:“若你到了嫁人的时年纪,你也会在意这些的。”
“是吗?”
姜糖的语气很淡,没放在心上。
一旦入宫做御厨,便要熬成二十五的老姑娘才能自由婚嫁,恐怕到了那时,她也没心思再去想这些事了。
再者,比这更忧心的是宫里还有一道死劫在等着她。
姜海不知姜糖心中所想,方才说起“嫁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前几日,太爷曾为你计算过日子,下月初就要及笄了,伯母他们也该为你相看起来了。”
闻言,姜糖差点惊掉手里的茶盏,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姜伯公居然还在打这个主意,真是人越老越精!
姜糖在心中暗自腹诽了几句,不想再继续谈论自己及笄的事情,便又把话题转回姜海的身上。
“我的事情,自有我爹娘操心。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怎么想的?”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太爷他们的阴谋得逞吧……”
“不会的!”姜海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他的脚步却向门口的位置踱动,话里也有逃避的意味。
“我会去求太爷让他成全我和半夏,我毕竟也是他的曾孙,想必……”
“想必他会更厌恶你,而你,这个知道他歹毒心思的,不受宠的、又不是唯一的曾孙,能不能活着回到晖州,还是两说。”
姜糖并不是在危言耸听,恐吓姜海。
这一路山高路远,路途凶险,归途中,出格意外,或者病死个人轻而易举的事,而靠仰人鼻息活着的姜湖与姜河,到时也会成为帮凶。
总之,到了那时候,姜海能不能活着,全看自己命硬不硬!
姜海不相信姜伯公会如此狠心,又怕太爷真的狠下心。
一时间,瘫坐在椅子上,四神无主,试探地说道:“那我就不去找他老人家对峙了……”
“对啊!”
蓦地,姜海激动地以拳击手,仿佛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不去找太爷对峙了,我去找半夏,让她赶紧离开这里,只要离开了这里,不受他们的伤害,我在回程的路上多加注意,这样不就是两全其美的事了!”
姜糖皱着眉头,试图理解姜海口中“两全其美”的计划,最终,得出来一个结论:“所以,回去之后,亲眼看着汪姑娘嫁与他人,也绝不后悔?”
“……”
姜海侧过身,闭上了双眼,不断攥紧的双手显露出内心的纠结。
直到被人打破沉默,姜海的那句“不后悔”,也没有说出来。
姜蜜带着一脸笑意回来了。
可踏进厅内的第一步,她便察觉到着不安的气氛,她心里明白,她带回的喜讯,对某人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越过姜海,姜糖与姜蜜眼神交流着彼此的情况,而被孤立在一旁的姜海,此刻犹如一位等待临刑的死囚,甚是煎熬。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都应该要知道,我们大可不必去操心你和汪姑娘之间的事情。”
姜蜜一落座,便和姜海把话说的清楚。
“太伯公想让姜湖求娶汪姑娘,是早有此意,并不是你能不能得到御厨名额就能改变的事实。”
“但换个角度想,你也可以当做太伯公是先拿可以得到御厨的名额的机会补偿你。”
“单看眼下,你也没机会了。”姜蜜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
“另外,失去利用价值的你,也是姜湖求娶汪姑娘的计划里最大阻碍,至于你能不能活着回去,其实也和我们无关。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家多出点丧葬钱。”
姜蜜把玩着绣帕,丝毫没有顾忌姜海被自己打击的面无血色,又继续补充道:“临走前,汪姑娘托我带了一句话,你,听还是不听?”
良久,姜海红着眼眶,哑着嗓子,闷声问道:“什么话?”
姜蜜望着姜海颓废的模样悠悠叹了口气,“可怜汪姑娘对你一往情深。”
“明日她想约你一同赏月。”
“莫要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