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后厨里都没有再出现姜河的身影,而姜拔,因为连累姜父被姜伯公训斥,不管姜糖如何劝说,也不肯继续待在后厨。
至于姜海,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有礼,姜糖没有在他的那张脸上发现任何端疑。
自从共患难后,两人的兄妹之情,明显有了升华,可碍于种种原因,姜糖无法对姜海坦诚,更无法想象,若是姜海知道未婚妻的事情,又该如何面对同脉相连的族人。
姜糖能做的便是等待,等待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天,姜父交代了她和姜海一件新的任务,自己带着银钱去街市上买一道菜。
说是一道菜,其实也是一次考验,考究的对一道菜品的原料把握。
除了盐,其余的都要自己置办,比如原材料、调味料之类的。
姜糖自小在江州长大,闭着眼都知道哪是哪,确定了自己想做的菜式后,便一路顺着长街买了回来,丝毫没有浪费时间。
“让我看一看,新鲜的草鱼一条,花椒、八角、葱姜蒜……还差一味豆蔻,这个要去药房买啊。”姜糖挎着篮子,一个人在街边上喃喃自语,一抬头,“长安堂”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真巧,你说是不是?”姜糖暗自感叹了一句,抬脚走了进去。
明明是炎热夏季,偏偏昨日夜间居然刮起一阵凉风,不少百姓都预防不及,患了病。作为老字号的“长安堂”,里面抓药看病的人自然不少。
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姜糖探索的目光扫向王戒的坐堂位置。
“王小郎中,几日不见,你这越发冷清了。”姜糖把胳膊上的篮筐卸到王戒的桌子上,看了眼其他坐堂大夫的,故意取笑着王戒。
她上一次来,王戒的身旁好歹还有个学徒打下手,现在倒好,身边孤零零的,真真正正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
“说吧,什么事?”王戒见姜糖的气色红润,应该也不是来看病的,心一凉,不想费心搭理姜糖。
“你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来看你一回,还耷拉着脸?”姜糖拍着桌面叫板,“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宁愿柜上药生尘,但愿天下无病人 ’,怎么,说说而已?”
王戒淡淡地看了一眼姜糖,突然笑了起来,“姜二小姐,我有预感,这几日,你应该会寝食难安。”
“改行当算命先生了?”
王戒没理会姜糖的取笑,径直说道:“前几日,我上山还愿,你猜我碰到谁了?”
前几日?姜糖猜到可能是姜蜜,但假装有兴趣地问道:“谁?”
果不其然,王戒的嘴里说出了姜蜜的名字。
“嘁!”姜糖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鄙视着王戒。
刚要转身办正事的时候,便听到王戒饶有兴致地继续补充,“说来也巧,那几日麋山书院的学子也在寺里听课……”
“谁?”
还未等王戒把话说完,姜糖便抓住他的衣襟,慌忙逼问道:“你说谁在那?”
王戒举着双手,示意周围看热闹的病人,是姜糖先动的手。
看着身边的人开始指指点点,姜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关系着姜蜜的名誉与生死。
“看什么看,没见过打人的么!”姜糖放开了王戒的衣襟,恶狠狠地斥退看热闹的人。
姜蜜为江长生撞破头的事,姜家一直压着,没有对外走露风声,就连姜伯公那里也瞒了过去。请过脉的郎中也给了封口费,当然也包括王戒。
可令姜糖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喜欢多管闲事。
几个深呼吸后,姜糖勉强冷静下来,“你、你知道多少?”
王戒笑眯眯地拍了拍面前的脉枕,“劳烦姜二小姐捧个人场。”
姜糖:“……”
姜糖只能把手腕放了上去。
王戒修长的手指搭在姜糖手腕上,认真把脉,嘴里说的,却是关于姜蜜的事情。
“姜大小姐应该和那位书生见过面了。”王戒的一句话,使得姜糖的脉搏加快了两下。
“姜二小姐,静心。”王戒抬眼瞥了一眼姜糖,继续述说着那天的事,“两人似乎不欢而散。”
姜糖追问:“两人谈得什么?”
王戒:“非礼勿听。”
姜糖嗤笑:“你怎么不非礼勿视呢?”
“好了。”王戒收回了手,沾了沾毛笔,写了一张药房,唤来学徒,让他赶紧抓药。
望着学徒窜上蹿下忙着抓药的背影,尤其药方里还有那熟悉的黄连,姜糖的心中突然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试探道:“王郎中,你这药,是开给谁的?”
“给你把的脉,自然是给你抓的药。”
王戒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表情十分惬意,“姜二小姐,你这几日应该睡眠不足,每日清晨都会有些头脑昏沉,我说的没错吧。”
姜糖点头,每日五更天起床,晚上月挂树梢才回房休息,哪还有时间睡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