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现在说这话,还可能为时尚早。”
姜父和姜蜜抬眼望去,姜糖居然领着一个脸生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有趣的是,这人居然也提了个药箱,俨然也是个郎中,就是太年轻了,看着和姜蜜一个年龄。
“这位是?”姜父半起身,欲迎不迎地询问此人身份。
“回姜老爷,在下王戒,是长安堂的坐堂大夫。”
“哦,久仰久仰。”姜父立刻换了一张热情的脸,速度之快,让姜糖都暗自鼓掌。
姜糖深知姜父方秉性,说“久仰久仰”的都是客气话。
“爹爹,这位郎中是我请来为阿姐号脉的。”
“啊?”姜父有些尴尬,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长安堂的名头虽然敞亮,但难免里面有滥竽充数之人。
姜父怕这没有胡子的年轻人,便是那个烂芋头。
可又不能直接回绝,姜父斟酌道:“你阿姐无事,不如让他给你把把脉吧。”
姜父想着也不能让人白来这一趟,所以,便把姜糖推了出去。
谁料,姜糖她不按姜父的计划办事,直接了当地说道:“王大夫,今日请你来其实也不是要号脉,而是想请你看看,这些药渣可有什么问题。”
说完,姜糖便吩咐春杏,把捡来的药渣都摆了出来。
姜父来不及阻拦,只能恨恨地甩手坐在一旁生闷气,看这无毛小儿能有什么本领。
王戒也丝毫不嫌弃,拿出一根小木棒翻了翻了,修长的手指突然挑出一味药材,先是放在鼻子处闻了闻,随后又捻碎,挤出一滴汁液放在舌尖上,尝了尝。
末了,王戒道:“病人可是伤着头部了?”
姜父“呵呵”一笑,嘲讽道:“这人就在这,脑门上还有这么大块淤青,只要不是个瞎子,都知道是头受伤了!”
姜糖也无法反驳姜父的话,毕竟,姜父说的很有道理。
王戒却微微一笑,并未放在身上,而是继续他的诊断,“这位病人是不是每日早上起床都很困难,那种感觉就像是鬼压身一样?”
闻言,姜父和姜糖一脸疑问地看向姜蜜,“有么?”
姜蜜无声点头。
王戒又继续说道:“每日入睡时,也必须喝一碗汤药,不然受伤的地方就会彻夜疼痛,难以就眠?”
姜蜜在父女俩的目光中,再一次点了点头。
姜父立刻坐不住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蜜:“你又没撞过脑袋,哪里有什么经验可谈?”
姜父:“……”她居然说的挺有道理。
王戒两耳不闻姜家事,“若是这药连服半月,病人可就……”
在姜父惶恐目光中,王戒居然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摇了摇头。
而姜父直接昏了过去。
好在王戒医术高超,两针下去,立刻苏醒过来。
刚恢复清醒,姜父的第一件是就是拉着王戒的衣领,“你方才说这药连服半月后,病人、病人会怎么样?”
王戒举着手里的银针示威,劝姜老爷冷静冷静。
姜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她只能和姜蜜一左一右,拉着姜父的胳膊劝解。
姜蜜:“爹爹,你先冷静一点,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么!”
姜糖:“爹爹!冷静,这个郎中说到做到,他是真的会扎你的!”
姜父也不知道是听了哪个女儿的劝,慢慢地放开了王戒,摆脱两个女儿对他胳膊的牵掣,面色潮红带着怒气,坐回了主位上。
姜糖赶紧也把王戒扶到椅子上坐好。
今日在姜蜜院子里,听姜父要请郎中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特意也派人请了一个她记忆里的郎中。
但现在来看,她做错了,她应该再请一位打手过来,这样,就可以在关键时刻,控制住发飙的姜父。
姜糖给王戒斟了茶,放在了他的手边,“王大夫,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么?”
“是真的。”
意外的,回到这个问题的是姜蜜。
姜蜜上前几步,对着王戒行了个礼,“王大夫自从进屋后,一直没要正眼看过我,而且之前他所说的那些症状,我也从未向别人提起过。”
“王大夫只是查看药渣,便能知道这么多事,可见您的医术相当高超。”
有人如此夸奖自己,王戒自然是很高兴,多少人因为他嘴上无毛,便看低他一眼。
王戒笑着回了一礼。
姜糖看着两人的互动,眨了眨眼,敛去眼中复杂的神色。
她之所以会让人把王戒请来,是因为姜父曾经提起过,姜蜜在杀了江长生后,便断了自己的一只手,而在牢里为姜蜜止血的,便是他。
事后,姜父提起了他的一些事迹,也侧面证实了他医术高超的事实。
只是,不知道这位长安堂的少东家,为何会流落到了宜州当了一个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