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姜糖提到她要找个书生抄佛经时,妇人因为刚得的好处,十分卖力地推荐。
“真巧,我们院里就有一个!”
妇人说到这,突然又十分懊恼,“唉,瞧我这记性,那书生五更天的时候就走了。”
果然是这。
姜糖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用平常的语气问道:“嫂嫂推荐的肯定是好的,您可知道去哪里了?”
“这……”妇人有些难为情,觉得自己可能帮不上忙,“我只知道他要回老家,可他老家在哪却不知道了。”
“他那官话说的标准,也听不出外乡的口音……”
“平日里倒是很喜欢吃糕点,尤其是带点苦味的……”
“普通的书生样,也没什么让人眼亮的地方……”
“……”
妇人絮絮叨叨,努力搜刮着有用的信息。
姜糖无奈道:“既然人已经回老家了,我再换个人就是了,嫂嫂不必忧虑。”
再次谢过妇人家的海棠花,姜糖便告辞离去。
小巷中,大黑见姜糖又是单独一人,也从阴影处跟了上来。
“回老家?”姜糖喃喃自语着,回忆着书生的老家在哪。
只可惜,在脑海中能找到的只言片语很少,毕竟,那时她已经入了宫,进御膳房,因为赌气的缘故,和宫外的联系几乎断了。
唯一了解的,便是两年后,姜家把姜蜜的尸体接回来发丧,往宫中报信,通知姜糖回去守灵。
姜糖驻足,蹲下抚摸着大黑。
这里的气味太过繁杂,大黑也难以分辨出姜蜜的气味。
更别说,私个奔,可能还要乔装打扮一番。
“啊!”
姜糖挠着头,咒骂了一声,“就不能早重生一天么!哪怕几个时辰也好!”
话虽这样说,可姜糖也知道如今的机遇,也是她曾几何时求之不得的祈愿。
实在不行,只能去找姜父了。
而且,时间也不能在拖了。
姜糖还在犹豫不决时,身边的大黑突然警惕“呜咽”起来。
姜糖回过身,正好看到从巷子拐角过来的妇人。
妇人见姜糖身边的大黑狗,突然一愣。
蓦地,姜糖觉得她是来送好消息的。
拍着大黑的背,让它安静些。
许是还记得妇人,大黑摇着尾巴又跑出了三米外。
果然,没有大黑的威慑,妇人小步快跑,来到姜糖身前,扶着腰喘着粗气道:“宜州!宜州!”
“那书生同我相公聊起过,他老家是宜州秦安山的。”
妇人心中总觉得这件事对小姑娘特别重要,多说一句话的事,便追在后面来送信。
柳暗花明又一村,姜糖也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笑了起来。
“多谢嫂嫂!”
话罢,姜糖带着大黑急忙离开了。
从江州去宜州,只能先走水路。
姜糖跑到码头边询问去宜州的船只,却被告知一天一趟,大约在五更天的时候。
“那今日出船的船家可回来了么?”姜糖必须要找船家确认一件事。
那人指了指远处在休憩的人,“那老头便是。”
姜糖又问些关于宜州的其它事,才顺着河岸边,来到所指的船家处。
“爷爷,爷爷。”说话中,姜糖带了些哭腔。
老船家摇扇子的动静一顿,他刚才好像听到了哭声,难不成是水鬼?
当老船家睁开眼时,先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才放心地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就见有一个小姑娘在那哭红了双眼。
仔细一瞅,脚底下有影子。
哦,不是鬼就好。
“丫头怎么了?”老船家想起来自己家的孙女,语气温和了许多,一点没有被打扰休息的不快。
“爷爷,你有没有见到我家的小黑?”
老船家摇头,“什么小黑啊?”
姜糖指着躲在远处的大黑,“是大黑的儿子,被人抓走了,说要养大了吃掉它。呜呜呜……”
老船家虽然心疼哭泣的丫头,可也不能说谎啊,“爷爷也没看到,不如,爷爷陪你找找?”
话罢,作势要起身。
姜糖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们说,今天要带着狗回宜州老家,爷爷你早上摆渡的时候,真的没看见么?”
自己怎么还成帮凶了?
老船家忙摇着头,一脸慌乱,“丫头,早上爷爷就出了一次船,船上就三个客人,一位书生和他怀孕的娘子,还有一位七尺八的大汉。真的没有你家的狗!”
书生和怀孕的娘子?
姜糖心中有了答案,但还是天真地说:“那狗狗会不会藏在肚子了?”
一听肚子,老船家迟疑了,回想起当时的情况,“说起来,那位小娘子一点不像怀孕的样子,身体好得很,不晕船,下船也不用人扶。”
姜糖追问:“那位小娘子多大了?”
老船家:“很年轻,也就……”
“很年轻就不是我要找的人了。”
老船家还未说出年纪,就被姜糖打断了。
“爷爷,我还是到别的地方再找找吧,万一,它自己偷跑回来了呢?”
老船家点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