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姚织眼神有光亮起,苍白的脸颊仿佛也有了气色。
许久未见,甚是欢喜。
但看见他身上的血迹,不由地担忧着踉跄着下了床,想去查看伤口。
“站住!别动……”
徐妄眸成血色,愤恨的眼神令她不知所措。
“师兄,你身上的血……”
他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一步一步地向她踱去。
突然寒冰剑从屋外飞进来,挡在姚织身前,寒意凛冽。
姚织轻轻拨开立在身前的剑,面容柔和道:
“他不是坏人。”
寒冰剑转了一圈,犹豫了一下,随即飘出屋外。
徐妄抬头,视线中她的眼神真挚,他不由地躲开了这双眼。
忽然在距离姚织两尺处停下,他紧咬着牙,吐出几个字:“快走!”
看着他青筋暴起,面色强忍不适,握着匕首的手颤抖着,似想举起又想放下,姚织就伸出了手。
就在她正欲扶住徐妄摇摇欲坠的身躯时,徐妄举起匕首,戳进自己的左肩,身体摇摆了几下,重重地落了下去。
砸在姚织臂弯里,两人一起跌倒在了地上。
“徐妄?”
被寒冰剑引来的柳不雀蹙着眉,大步上前,扶起姚织坐到床上,用手擦去她下巴的血。
“你先修养,我来处理。”
她轻轻点了头。
接着柳不雀将徐妄翻过身,拔出匕首,对着伤口,徐徐注入灵气。
然而伤口没有反应,反而因为匕首拔出,血流不断。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徐妄逐渐苍白的面孔,她担忧地问道,遂后猛烈咳嗽起来,浑身无力。
“这匕首有问题。平常破损的伤口灵气都可愈合,但这……先不管了,我送他去师父那了,不必焦急。”
柳不雀把徐妄搭上肩,踏出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姚织。
她看着柳不雀正经严肃的样子,心里稍稍放心了些。
但又想起徐妄伤害自己的样子,还有他举起匕首,像是要冲她挥来,却又犹豫僵持,姚织心中疑惑不解。
门外。
“若非时运不至,你还不可死。否则我早就在此杀了你。”
柳不雀看了看垂着头晕了的徐妄,低语着,眼眸化作竖瞳,在本就阴柔的脸上更显妖冶。
翌日。
经过无一的救治,徐妄的伤口愈合了,但还是昏迷了一天才醒来。
除了左肩的伤,身上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创口。
只是伤口愈合后,留下了歪歪扭扭的疤痕。
无一师父见了那匕首,神情凝重,说若是寻常兵器,断不会如此;此物阴恶之气极重,稍有不当即入地狱,不知是从哪得来的。
只听见师父叹了口气,就将那匕首交给了不死鸟,在焰翅中化为灰烬,消逝了。
这日午后,姚织去看望徐妄。
但发现他不在院内,于是就想着去陌归山碰碰运气。
来到熟悉的地方,碧水绕石,溪声潺潺,山辉川媚。
视线中央,徐妄正闭目打坐运气。
姚织一如从前,立在树旁,看着他。
数年不见,徐妄脸上多了疲惫感,不知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你打算站在那里多久?”
他说完缓缓睁开双眼,一双凤眸,比从前多了几分睥睨天下的傲感。
姚织闲步跃上台,犹豫道:“昨日……”
“我忘记了。只记得醒来身上有很多伤。”
他面无表情地叙述道,目光有些怅然。
不知道他是真忘记还是假忘记,既然他不想提,姚织就没有接着话题问了。
“你这几年去了哪?为何现在才回来?”
她细细端详他的脸,想从他面上看出什么情绪。从未见他外露过情绪,似乎不管遇到什么,表面都是风平浪静的样子。
“与你无关。”
这句话让姚织哑口无言。不知怎的,重逢后,徐妄态度冷漠,甚是陌生。
运了一周天灵气,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调养生息。
“下山之前,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金元寺。”
夜空浩渺,荷花无主,鱼鳖逐人,金元寺内钟声厚重庄严。
门外一小和尚怀抱扫把,靠着立柱打盹。
木鱼声阵阵传来,祠堂里一古稀老人对佛而坐,嘴里经文徐徐,手中佛珠转动。
两人正欲踏进堂内拜见,只听见住持传来一声:
“妄心不起,安住本心。”
徐妄脚步停在门口,愣在门口,脸上闪过惊色。
庙里静得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时间似静止了一般。
住持放下木鱼,手握佛珠,缓缓起身。
“本寂已离去许多年。你来此处做何?”
“解一惑。”
“惑已解。”
“…”
见其沉默,住持又道:“约定已破,请自便。”
解惑?妄心不起,安住本心,姚织在心中默念。
“此心澄澈,不入俗。阿弥陀佛……”住持突然看向姚织方向脱口而出。
她心想:净是谜语,方才是在对我讲话吗?
“你们若想住下,就让如象带去吧。”住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