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气氛紧张,皇后无奈地叹息,“本宫叫太子妃好好照顾镜美人,怎么却变成这样?”
乔宁垂头,无神地看着地毯上的花纹。
何姑姑替乔宁解释道:“太子妃做事谨慎,对镜美人更是贴心,出了这样的状况,太子妃也是痛心!”
皇后微微闭上眼睛,压着心中的怒火,“那可是本宫的第一个皇孙!竟然就这样早早夭折,本宫甚至来不及看一眼。”
“母后节哀。”谢晋霄道。
乔宁呆愣愣地凝望着地板,想到镜花最后离去的凄惨模样,她那张脸与自己一模一样,透过她,好像看到了以后的自己……
“太子妃!”皇后摆出威严,厉声叫道。
“请母后恕罪!”乔宁跪在地上,“我确实尽心尽力照顾镜美人。”
“是吗?”皇后仰天长叹,“那为何有人举报你下毒药导致皇孙夭折?”
乔宁微微惊讶地抬头看向高座上的皇后,说道:“我绝无害人之心!”
“太子妃一直以来尽心尽力照顾镜美人,甚至将她接来同住,太子妃根本不可能下毒害人!”何姑姑跪在地上,为乔宁辩解。
皇后瞧了一眼太子,他几乎不曾为乔宁说过一句话。
“把人带上来。”
乔宁看见陌生的宫女走出来,跪在地上讲述她的罪行,指证镜美人不愿意将孩子给太子妃抚养,太子妃便痛下杀手。
殿内众人审视乔宁,等待她的解释。
“我根本不认识你。”乔宁淡淡地说道。
那宫女磕头道:“奴婢是东宫膳房的宫女,负责太子妃的日常吃食,平日镜美人都与太子妃一起用膳。”
何姑姑熟悉东宫的一切,确认这宫女的确是负责东宫膳食。
“娘娘,仅凭一个宫女就认定是太子妃所做,未免太草率了!”何姑姑说道。
乔宁道:“我怎么吩咐你下毒的?”
宫女对答如流:“太子妃在寝宫用膳时吩咐奴婢下毒,甚至要奴婢……”她的目光往后看去,落在江怡乐身上,“嫁祸给江侧妃。”
江怡乐震惊道:“太子妃……”
“就你一人之辞。”乔宁冷笑两声。
宫女将所谓的证据拿出来,一包白色药粉,女子服用会导致滑胎,“太子妃曾经常外出,去过京城的药铺,药铺有记账,娘娘可以查。”
“药铺可以记假账。”乔宁道。
皇帝已经赶来凤仪宫,坐在皇后身边,宫女再将证词复述。
皇帝皱紧眉头,派李公公去查询。
宫女继续说道:“陛下做主,奴婢也不想害死皇孙,可太子妃威胁奴婢家人,奴婢不得不听从她的吩咐!”宫女从包里拿出金灿灿的首饰,“这是太子妃赏给奴婢的。”
东宫的宫女都知道乔宁没有赏赐下人的习惯,这金灿灿的首饰要么是她偷来,要么是乔宁威胁她办事的酬金。
乔宁道:“你偷来的。”
宫女看了一眼乔宁,说道:“奴婢家中还有太子妃赏赐的金元宝,奴婢小心藏在家中地板下。”
东宫的库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偷,乔宁根本不记得自己何时从库房中拿过金元宝赏人。
“我几乎不用东宫库房的东西。”乔宁冷冷地说道。
证据摆在面前,任凭乔宁做任何辩解,他们也难以相信。
皇后看向太子,“霄儿你怎么看?”
“请父皇母后做主。”谢晋霄拱手说道。
“我不会害人。”乔宁再次说道。
可这宫里又有多少人信任她呢?
何姑姑为乔宁说话,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皇帝沉默地看着乔宁。
皇后说道:“太子妃……”
乔宁目不转睛地注视冷漠的谢晋霄,自始至终都不曾见他开口为自己说一句话,连他也觉得是自己做了恶事,她深吸一口气,冷声说道:“不是我,我对她尽心尽力地照顾,无愧于心,反倒是有些人,不曾来看望过镜美人和孩子一次。”
谢晋霄道:“太子妃,是你,就承认。”
江怡乐轻轻地拉着谢晋霄的衣角,让他宽容乔宁。
皇帝道:“宫女所言也许是被人指示。”
宫女微微啜泣,“请陛下明鉴!奴婢愿意以死来证明。”她说这话时,脸上神色决然,不顾一切撞向那红柱,吓得周围女人惊呼。
江怡乐躲在谢晋霄身后,惊恐地看着比红柱子更鲜艳的血液。
谢晋霄捂住江怡乐的眼睛,而他却注视着乔宁的一举一动。
乔宁不曾想到这宫女竟然撞柱来诬陷她,呆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宫女的鲜血蔓延到她的脚下,让她又想起镜花生产那夜的血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愣愣地看着那具尸体。
第一次接触宫里的尔虞我诈,乔宁失了魂。
“太子妃!本宫不曾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毒妇!”皇后激动地站起来,指着乔宁痛骂。
往日乔宁进宫,皇后满脸慈祥和蔼,对她寒暄问暖,现在反转成这样,可笑。
“她背后的人才恶毒,竟然逼着她以死来诬陷我。”乔宁说道。
“陛下,如何处置?”皇后问道。
“不如休了我,反正我本就配不上宫阙玉楼。”
谢晋霄立马转头惊讶地看向乔宁,此时他开口也并不合适,只寄希望于父皇,可千万别听从乔宁的话。
“此事还有争议。”皇帝沉思,“暂且将太子妃留在东宫禁闭,李树全再去查查看!”
乔宁低头,轻轻一笑,还以为自己要随着镜花一起走。
刚刚走出凤仪宫,乔宁便冷眼瞪着谢晋霄,怨恨他连镜花最后一眼都不愿意看,朱红的晚霞吹来一阵阵风,乔宁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姑姑,我这是困在东宫,不能出去了吗?”
“陛下只是让太子妃关禁闭。”何姑姑侥幸地笑着,本以为太子妃此番在劫难逃,证据处处指向她,好在陛下没有信任宫女的一派胡言,“总归陛下还信任太子妃。只是镜美人出事,您依旧有责任,这才罚您禁闭。”
黑夜降临,乔宁孤独坐在地毯上,看着紧闭的大门。
“茯苓,还好有你在。”乔宁喃喃地说道。
“你根本就不会害镜花!一定是江怡乐陷害你!”茯苓不服气地说道。她心疼地看着乔宁,猜到今日也就只有何姑姑帮她说话,谢晋霄那薄情寡义之人根本不可能替乔宁说情,他甚至已经认定乔宁就是所做。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想逃离东宫了……”茯苓轻轻地抚摸着乔宁弯曲的背脊,宫殿冷清又漆黑。
寝宫没有黑炭,冷得让人发抖。
茯苓抱紧乔宁,见她夜里默默哭泣,安慰道:“再过段时日就可以出东宫,镜花的事与你无关……”
寒冬腊月,东宫变得冷清,梅花无人摘,乔宁的寝宫外的花苑也没空打理。
新春,乔宁的寝宫依旧紧闭,每日有人送上来一些字帖佛经让乔宁抄,这是乔宁仅剩下来的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