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侍卫？”姜桃小声唤他回神。

“啊，嗯！王妃有何事吩咐？”

姜桃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条，顾决接过看了一眼，字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状似狗爬，努力辨认才勉强看明白上面罗列的似乎是些食材、香料一类的东西。

还没能熟练掌握毛笔字书写技巧的姜桃厚着脸皮笑笑，“顾侍卫，劳烦你去问问厨房，这些食材能准备多少尽量就准备多少。”

“王妃这是有什么想吃的菜？您直接说名字就行，厨房自会准备。”

姜桃心道，火锅这东西在一开始就是些下苦力的码头工人吃的，京城的厨子听没听过都不一定，还是自己动手比较稳妥。

“无妨，这是我家乡的一道菜，火锅。”姜桃毫不意外地看见顾决一脸茫然，解释道，“没有多出名，想来京城不曾有。还是我自己做吧。”

顾决了然，“王妃若想自己下厨，是否需要我去将小厨房收拾出来？”

姜桃：“小厨房？”

顾决点头：“玉麟苑本设有小厨房，因为王爷不曾启用，就一直锁着。今日正好是洒扫的仆妇进府做工的日子，我让人将它收拾出来供王妃使用。”

姜桃喜不自禁。还有小厨房，那她岂不是可以经常捣鼓吃的了？

顾决将写着食材的单子拿到厨房，让厨房里负责采买的赵钱看过，问他：“这上面记载的食材可都能准备好？”

赵钱细细看完，“倒是不难。”

顾决点头：“速去采买，尽数送到玉麟苑的小厨房内。”

一向负责王府膳食的宋厨子在一旁听得惊了，“送到小厨房？不让俺做了？”

他原是慕容玖所率军中火头营的一个伙夫，因为做得一手好菜被慕容玖看中聘进了王府，一直以能给王爷做饭为傲。慕容玖病后他也一直不曾说过要离去，把王府厨房当做他的战场，斗志一直很昂扬。

“王妃说想亲自动手。”顾决知他在想什么，解释道：“王妃想吃的是道家乡菜，我连听都没听过呢，想来宋叔你应该不会做。”

“什么菜？若是宫里尚食局那些花里胡哨的菜，我不会做也认了，可论起各地的特色菜，我老宋这张嘴不可能有没尝过的！”宋厨子很不服气，圆滚滚的肚子都气得抖三抖。

“火锅。”顾决道，“宋叔你听过？”

“我……”宋厨子气势一下子弱下去。他听过铁锅汤锅，偏偏就没听过什么叫火锅。

顾决走后，宋厨子一把拽过赵钱手里的采买单子，眉头紧皱，“这火锅究竟是个什么菜式，我竟闻所未闻？”

赵钱也摇头，“谁知道呢，等王妃做出来，咱拜托顾侍卫偷偷去看一眼？”

厨师生涯首次遭遇挑战，宋厨子心里十分的不服气。

***

王府的人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午饭刚用完，小厨房和一干食材便都准备好了。

姜桃摘下身上的饰品，换了身方便做事的缃色窄袖衫。系上围裙袖套，颇有几分厨娘的架势。

火锅最重要的便是熬制火锅底料。

底料要香，香料必不可少。姜桃将备好的香料用温水浸泡洗净后，倒入小石臼中将它们捣碎成末。

姜桃费力地用石杵一下一下碾压香料，心里疯狂开始怀念自己的搅拌机来。等她将这些香料捣成末，怕不是天都黑了。

一双素白的手从一旁接过她手中的石杵，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小厨房的庄玉。

“你好厉害呀！”姜桃看着自己好半天没弄碎的香料在庄玉手下很快就碎渣成末，忍不住夸她。

“做习惯了而已。” 由于过去常捣药的缘故，她的手法娴熟。原本庄玉本不想多事，可看姜桃苦恼的模样，她一时便没忍住。

姜桃这边空出手来，立刻就去准备一会儿要用的姜、葱、辣椒等等。

“你能吃辣吗？”姜桃抓出干辣椒到盆里，准备加水浸泡做糍粑辣椒。

“能吃一点。”庄玉没想太多，回答道。

“行，那辣椒不加太多。”

听到姜桃这话，庄玉才反应过来，姜桃竟是在考虑她的口味。

准备起锅化牛油时，姜桃对着柴火灶大眼瞪小眼。

庄玉看出她的窘迫，拿火石几下点燃一小把干草放进灶膛，又添进去几根木柴，“大火？”

“嗯！”姜桃感激地看向她，“等油都化开后改中火就行。”

姜桃手下“噔噔噔”地切着姜片，“你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

庄玉手上的动作停顿片刻。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从前在家里时，她与亲人一同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忙活。她不会做菜，择菜烧火的活就她来做，阿娘则负责切菜烹炒。

“没有。”庄玉声音有些哑。

估摸着油温五成热了，姜桃将葱姜香菜入锅炸至金黄，油香激发出葱姜的香气，瞬间盈满整个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