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旁左右各有一人,长剑悬腰的男子俊逸风流,若非面容古板,光是那张脸便很是讨女子欢心。左边那横刀抗在肩头的男子则粗野的多,目光毫不避讳的在李长安几人身上来回打量。
君子剑伍长恭,盲剑薛东仙,霸刀石归海,皆是君子府当代最得意的高徒弟子。
瞧见这阵仗,李长安裂嘴一笑,低声道:“耶律楚才好大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奔着取我性命来的。”
薛东仙当先走上前来,抱拳道:“我等奉命在此恭迎王爷大驾,烦请诸位随我等同去见我家主子。”
李长安瞥了一眼男子腰间暗藏锋芒仍旧剑气横生的君子剑,毫不吝啬道:“恭喜阁下剑道大乘。”
面容古板的男子轻轻点头。
李长安微笑道:“前边儿带路。”
热闹走了,街边驻足的行人眨眼便散了个干净。在流沙城便是如此,这群混迹街头形色匆忙的人就如同阴沟里的蛇鼠,闻风而来,伺机而动。捡不着便宜,或是矛头不对,便脚底抹油溜的比谁都快。也唯有如此,才能在这块不毛之地生存下去。
一路行来,初来乍到的陆沉之与洛阳二人不免有些好奇,走走瞧瞧四下张望,但比起洛阳的随心所欲,陆沉之便显得尤为谨慎小心。入城前夕玉龙瑶便与她私下里交代过,进了城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城内鱼龙混杂恶徒横行,花栏坞接手的这两年虽定下一些不成文的规矩,让一些人得以填饱肚子,但风气依旧。
过了几条街,转过拐角,瞧见那栋竖立在闹市的阴阳阁楼,李长安不禁笑道:“这不就是太极阁么。”
前来迎客的两人就是普通的仆役打扮,李长安转头小声问玉龙瑶:“太极阁那帮乌合之众都遣散去了哪里?”
玉龙瑶回道:“家中有老小的尚留在城中,其余的都驱逐出城了。”
李长安幸灾乐祸:“难怪那小二说关外不太平。”
走在前头的薛东仙侧身给几人让出一条路,冷声道:“王爷请,我家主子就在二楼雅间。”
二楼雅间?
不就是她拍烂许善心脑袋的地方,李长安勾了勾嘴角,拾阶而上。
君子府三人皆留在一楼守候,且并未阻拦洛阳等人上楼,足见耶律楚才诚意十足。
推开雅间房门,一阵青烟萦绕,暗香弥漫却不冲鼻,有一人坐在案桌后素手调香。那人抬眼望来,朝李长安微微一笑。
在场等人,除却李长安,皆是头一回见到这位传言中的耶律王子。穿着打扮倒是更贴近中原装束,只一缕贴在胸前的小辫突显出几分异域风味,都说女子泪痣生来妩媚,男子则过于阴柔,可长在这人脸上,非但没有阴盛阳衰,比起女子男相的李长安更为英气勃发。
那人站起身,走到李长安跟前,二人身形几乎相差无几。要知道,即便在北地,如李长安这般身形高挑的女子亦是少有。
她伸手掀开李长安的兜帽,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抹了抹她脸上的风沙,好似心疼的道:“怎的如此狼狈,东安王府连辆马车也给不起?”
这般举动,莫说洛阳,就连素来波澜不惊的陆沉之当下都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人究竟什么来头?竟与李长安如此亲近?
李长安一把拂开她的手,面无表情道:“耶律楚才,少套近乎,还不是你喊我来的,你若放不出个响屁,今日就甭想走出太极阁。”
被直呼大名的耶律楚才也不恼,笑道:“我若不来流沙城,东安王哪肯这么快放人,你得感谢我才是。”
李长安冷笑道:“看来当初那一匕首扎浅了,不然你怎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耶律楚才啊了一声,扶额凝眉道:“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她歪了歪头,邪魅一笑:“趁着今日,咱们之间的账是得好好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