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杀恶卒,做哑巴
百骑轻骑,于如今的洛阳而言,不过一剑的事。莫说这些无名小卒,就算燕字军最精锐的玄甲铁骑挡在面前,只要数目不过千骑,想生擒下一个半仙境界的剑道高手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何况,长野之战,洛阳可是有一剑破千骑的惊人战绩。要知道,当时的她还只是归真罢了。
但这里不是长野,更不是东越,眼前的百人轻骑不过是商歌王朝百万大军中的九牛一毛。死了也就死了,不值一提,可之后等待她们的便是无休止的追杀与暗杀。
除非,这一百来号人统统死绝,一个也不能放跑。
杀与不杀,皆在洛阳的一念之间。
骑卒坐下战马打着响鼻踏蹄刨地,动静在四周寂静的小道上听的极为清晰。
玉龙瑶弯腰走出车厢,立在驾座上,抬手抛出一样物件,朗声道:“各位军爷,我等路过此地,前往襄平城探亲,不知军爷所寻何人,一点小礼不成敬意,劳烦通融通融。”
为首骑卒伸手接住,无需看便知是何物,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足足有十两。不算多,但也不少,够抵他平日里一月的饷银。骑卒熟稔的将银子揣进怀里,难怪总有人甘愿落草为寇,往路中间一站,摆开架势再放两句狠话,就有人乖乖往兜里送银子,这般潇洒的快活日子上哪儿找去?大家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凭啥当兵的就不能打家劫舍?
收了钱财,却半点没有放行意思的骑卒一夹马肚,缓缓朝马车走来,目光落在玉龙瑶身上时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淫/欲。放着这般尤物劫财不劫色,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不辞辛苦大半夜从那软香小娘身上爬起来?
围着马车绕了一圈,骑卒勒缰停在玉龙瑶身侧,探头朝漆黑一片的车厢里望了一眼,道:“小娘子,挪挪身子,让军爷瞧瞧里头藏了什么。”
车厢门被玉陆二人用身子挡了个结实,这骑卒脑子倒还算灵光,知道挑软柿子捏。背着一根裹着黑布长棍的陆沉之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襦裙轻衫打扮的玉龙瑶就要柔弱许多,跟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富家小姐一般无二。
玉龙瑶低头,敛眉轻笑,干脆跳下车,走到骑卒跟前,悄悄将一锭银子塞过去,抬头微笑道:“军爷,这是小女子单独孝敬您的,车上就装了些访亲随礼,不是什么值钱物件,您看不如……”
骑卒厚实的大手覆在女子白皙柔软的手背上,眼眸一睁,嘴角不禁扬起阴恻笑容。这手感竟是比先前床榻上那小娘的身子还细滑几分,反正将军只说拦下这几人不让入城,又没说死活。送上门来的野味,不要白不要。
男子眼中的贪婪,玉龙瑶最是清楚不过。她抽了抽手,却未能如愿挣脱骑卒的桎梏。骑卒嗤笑一声,似是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接着弯腰伸手一揽将她虏上了马背,低头凑到她耳边道:“小娘子,马车坐的多乏味,不如军爷送你一程,顺道叫你尝尝何为金戈铁马。”
这要是在流沙城,骑卒怕是早死了八百回。
马车上的陆沉之不由握紧了背后的长/枪,但见玉龙瑶嘴角仍噙着笑意,指尖力道又松了几分,目光转而紧紧盯着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百骑。
背后传来铁甲的坚硬触感,玉龙瑶轻声笑道:“春秋末年,商歌大军以一把环首刀征战天下,无往不利,后经十二名将之一的王敢将军改良,更适合马上冲锋,便有了马上刀的别称。如今坐镇雁岭关的韦石雄将军曾是王将军麾下老卒,此刀经由他手加以完善,才有了这把雪龙刀。”
女子的青葱手指轻弹刀身,发出一阵轻颤,骑卒瞪大了眼睛,伸手摸向腰间刀鞘。
“也不知,比起北雍刀来,哪个更锋利些?”
瞪着双眼的骑卒只听耳边响起一声细微的噗嗤声,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口中涌出的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女子的肩头,与脸颊上。
刀身仅有一指长的雪龙刀横着插在骑卒的脖子上,贯穿而过,斩断了脊梁,皮肉却仍连着。
骑卒身子一歪,栽下了马,手脚不停抽搐,这种死法一般不会立即气绝,尚有一时半刻的功夫让人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死,不至于死不瞑目。
不敢搅了标长好事的一百骑始终远远观望,兖州边关治军虽不比燕字军严苛,但相比其他地方军却要严厉许多。毕竟是十二名将旧部手底下练出的兵,又是镇守一方门户的精锐,旁的不说,战力好歹也能排进前三甲。只是这军纪作风就有些不如人意,在兖州危害百姓的从来就不是恶霸乡绅,而是这帮披着甲胄配着刀弓的东关军。若指望这一百骑里有谁良心未泯,那真是比哑巴说话还难。但也没人相信一个柔弱女子敢提刀杀人,杀的还是曾经砍下蛮子头颅的健壮男子,所以当骑卒摔下马时,所有人以为标长又在演戏,想讹诈那花容月貌的小娘一夜春宵。
手段虽俗套,但屡试不爽。
可这一回,标长没再站起来,躺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此时才有人后知后觉,这是遇上高手了,当即抽刀策马,冲向马车。
马踏如雷鸣,尘土飞扬。
鲜血如胭脂,妖艳了女子的容颜,玉龙瑶抬手抹了一把脸颊,偏头望向马车顶。
白衣若仙,剑光似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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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剑薛东仙。
一提起这个名字,李长安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军中折磨俘虏的“十八般武艺”都在这女子的身上挨个试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