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不躲不避,迎面道:“我若不来,怎泄你心中怨愤。”
素来清冷的神色有了一丝涟漪,白衣女子咬牙道:“你来了又如何,明知我不会杀你。”
李长安上前一步,避开剑锋,突如其来,一把将女子拥入了怀里,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就是知道你舍不得,才敢来啊。”
所幸守兵护卫都在山下,否则有人当众轻浮他们公主,早拔刀冲上来拼命了。
白衣女子看似奋力挣扎,实则一顿花拳绣腿,打在李长安身上不痛不痒。等她打够了,也不挣扎了,李长安搂着她的腰,问道:“解气了没?”
白衣女子看着她,面无表情,而后缓缓低下头,抵在她的胸口,耳畔拂过一声轻柔低唤。
“洛阳。”
自打相识以来,她对任何女子都以姑娘相称,却从不喊她洛阳姑娘,只唤她的名,好似唤的不仅仅是一个名,而是她的情。
洛阳肩头微微颤动,似泣未泣,她的性子便是如此,饶是山崩地裂,天塌地陷也咬牙撑着,哪怕折了手脚断了骨头都不吭一声。
李长安轻拍着她的背脊,笑意温柔,轻声道:“你不哭,我也知道你难受。可你一哭,我便忍不住想杀人。”
倘若杀尽天下人,可博你一笑,千古骂名又算得了什么?
洛阳不曾抬头,闷声道:“李长安,帮帮我。”
好似有一双手,护住了那迎风傲立的花骨,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披荆斩棘,她才终于卸下了那一身名为“孤傲”的华丽衣衫。
李长安重重点头,“好!”火山文学
陆沉之回到客栈,有些魂不守舍,在白衣女子还是小天庭山的大弟子时,她便知道这个女子将来必定高不可攀,而能与她并肩的人,唯有那一袭青衫。并非旁人不配,只是那女子眼中从那时起,只容得下李长安,而她不自知罢了。
这大抵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她呢?
陆沉之扯了扯嘴角,似喜又似悲,她大概只是她的陆丫头。
门被轻轻叩响,门外的人唤了一声,“陆丫头,咱们入宫吧。”
陆沉之使劲眨了眨眼睛,应了一声好,背上她的枪,起身往外走。
二人牵马走在大街上,李长安时不时扭头朝她看一眼,陆沉之目不斜视,腰板挺的笔直,走的坦坦荡荡。
李长安几次欲言又止,她也权当没瞧见。
临近宫门前,尚隔着十几丈的距离,一个娇小身影便如虎豹一般飞奔而来,一头撞入了李长安的怀里。
李长安拎着来人的后衣领子,笑骂道:“小丫头怎还是这般不知礼数,狗都教会了也教不会你。”
遭这般数落也不敢还嘴的除了李得苦还能有谁,她可不管这些,伸手揽过李长安的脖颈整个人就挂在了她身上,一副可怜模样带着哭腔道:“师父,我可想您了,不信你去问师姐!”
一旁的陆沉之愣了愣,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女魔头身边不止她一个丫头啊。
李长安一手托着李得苦,一面走,一面端详道:“嗯,长的白白净净像大户人家出来的闺女了,就是不知道琴棋书画功夫如何,迟些我可得考较考较你。”
李得苦一听,马上垮了脸,苦兮兮道:“师父一路奔波初来此地,怎还能为徒儿费心,理应好生歇息一夜才是!”
李长安嘴角一勾,“我喝我的酒,你背你的四书五经,不耽误。”
李得苦险些没把肠子悔青,转头就瞧见了一个漂亮姐姐,赶忙转了话锋,偷偷指着视她师徒二人如无物的女子,小声问道:“师父师父,你又从哪儿拐来的小姑娘?”
李长安皱眉笑道:“胡说八道,这位陆姑娘与你玉姐姐一样,以后要跟着师父回北雍的。”
李得苦哦了一声,“那我呢。”
“你就在这儿待着。”
“师父……”
“听话,你得帮师父守好你师姐。”
“哦。”
师徒二人正斗嘴间,李长安余光瞥见一抹绿意,她放下李得苦,朝那绿袍女子作揖。
绿袍女子欠了欠身,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