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薛东仙沉思之际,慕容喜忽然扭过头,眼神真挚的看着她道:“姐姐,你为何要帮她?”
薛东仙沉吟半晌,低声道:“与你一样,身不由己。”
慕容喜眼中的错愕一闪而过,却没能逃过薛东仙的“眼睛”。
慕容喜不知暗自在琢磨什么,踌躇了许久,才犹犹豫豫道:“我若帮姐姐,姐姐信吗?”
薛东仙暗自冷笑,面上嘴角微瞧,饶有兴致道:“说说看,你要如何帮我?”
曾听府中客卿说起过,一品之上的高手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隔着十来丈远都能听见细小的动静。为免马车内的李长安窃听,慕容喜身子微微往后仰,凑近薛东仙的耳边,小声道:“一会儿入了府,姐姐看我眼色行事,我带你从后门出府。”
薛东仙抬头看了眼前方,青石砖的城墙已清晰可见,城头上天武城三个篆刻的大字紧接着映入眼帘。她轻笑道:“你觉着慕容府留的住李长安?”
慕容喜未曾细细打量过薛东仙的样貌,一是不敢,二是不曾有如此近距离的机会。当下见女子嫣然含笑,不由得看傻了眼,天底下怎会这般好看的女子?若摘下了蒙眼的黑纱,那将会是怎样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
她不自觉脱口而出:“姐姐真好看……”
连同样身为女子的她都不禁心中悸动,可那个听闻好女风的李长安大魔头竟不为所动!?还拉着人一起去慕容府送死!?
慕容喜也不知哪来的无名火,扭过头气鼓鼓道:“姐姐放心,以姐姐的身手,倘若李长安侥幸逃出去,也定追不上姐姐的。”
薛东仙也不计较言辞中的真假,只觉这傻妞儿却有可爱之处,便干脆承了好意道:“那就多谢你一番好心了。”
心里头薛东仙却不做他想,李长安既敢堂而皇之的找上门去,自是有应对慕容府上下几十名客卿打手的底气。旁的不说,若到了自身难保的境地,她想脱身亦算不上难事。李长安费尽心机的利用她,却不知耶律楚才只把她也当做一颗随时可抛之不顾的弃子。只不过在薛东仙看来,此二人当真是物以类聚,皆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自负,耶律楚才自负于李长安绝不会轻易命送于此,而李长安同样坚信这天下就没有留的住她的地方。
这样两个老谋深算,又心狠手辣的人狼狈为奸若成不了大事,那此事天底下便无人能成功。
驻守城门的士卒未盘查,便径直放了马车队通行。那些六七品小官员的马车认不得,知州府苏大人的马车还认不出来?
瞧见李长安掀开一角车帘朝外望去,面露好奇,苏元敬捋着长须笑问道:“李公子初来天武城?”
李长安头也不回的点点头,“天武城不愧是我朝边关重镇,比起渡河城繁华不少。”
仍带着几分质疑的苏元敬此时抛出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听公子口音倒更像是北院二州来的。”
李长安这才放下车帘,转回头笑道:“儿时父亲送在下去终南州读过几年书,杨晋霖杨老先生便是在下的老师。”
苏元敬哦了一声,满意笑道:“原来如此,杨老先生曾指点过本官几篇文章,观点独特句句其害,是个真才实学之人,不知近年来老先生身子骨可好?”
李长安作揖道:“劳大人挂记,家师虽年事已高却仍可每日读书百页,硬朗的很。”
苏元敬哈哈一笑,“那便好,眼下朝廷正缺尔等怀才之士,公子放心,本官定为你谋一份锦绣前程,方不负老先生育人之心。”
谈话间,马车已停驻。
李长安率先下了车,抬头望向不输将军府的阔气门庭,面露崇敬之色。
苏元敬瞥了她一眼,呵呵笑道:“这便是慕容府,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