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吧。”
“那,谢谢。”
“不谢,不谢。”于万财说着站起来,将临窗的座位让给了热情大方的姑娘,自己怯怯地坐了的半边屁股,扭头看往另一侧。姑娘瞅了他一眼,抿嘴直乐。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汽车终于在日落时分摇到了群山环抱,只有一条十字街的山中小城。
在一路的断断续续的交谈中,于万财知道这位开朗漂亮的年轻女子叫朱丽雅,是县饮食公司的会计,朱丽雅当然也弄清楚了,这名回乡探亲的未婚军人是名连长。
在低矮破旧的汽车站前,于万财和朱丽雅客客气气的道别。
“再见,朱会计。”
“于连长,一路顺风!”
他们像许许多多的人们在旅途中偶然相遇、交谈甚欢,车至终点又骤然分别的旅人一样,没有恋恋不舍,依依惜别,也没有留下彼此再见的通信地址,背着行囊,挥挥手,各自走了。
于万财的家离县城还有一百多里的山路,从县城到他们家的乡场每天只有一趟早去晚归的班车,现在已是傍晚,灿烂的夕阳已经半隐在山峰里,早没了班车,也根本没有任何车辆可以搭乘,他只好在县交通招待所住下来。
登好记,寄存好行李,找到自己的房间,于万财抽了一支烟,然后到集体浴室痛痛快快冲了个凉水澡,转到街上的小食店吃了碗过桥米线和两个军屯锅盔,再慢悠悠地回到招待所,躺在脏兮兮热烘烘的床上,想安安生生地睡一觉。
虽然两天的旅途生活令他疲惫不堪,虽然山野的凉风从窗棂徐徐吹来,可他仍然无法入睡。朱丽雅秀气的脸庞,多情的双眸,细腻白皙的大腿,颤颤巍巍的胸脯总像幻灯片一样在他眼前闪过,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带着汗味的芳香好像还在弥漫。
他索性坐起来,靠在床头,伸手掏出香烟,点燃,想着心事。
朱丽雅回到家,洗去旅途的疲劳,换了套花布连衣裙,吃完母亲端来的绿豆粥、馒头、凉拌黄瓜和她最爱吃的青椒皮蛋,慵倦地躺在铺着草席的床上发愣。她虽然很累很困却寤寐思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车上邂逅回乡探亲的于连长,他那憨厚的神情,眉宇间那股军人的英武,有条不紊的谈吐,还有他们触碰中他表现出来的忐忑与窘态,深深地映在她的脑海里。
这是位经过艰苦磨练、意志坚定、忠厚善良、既充满自信又谦逊的人,这样的男人是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她突然觉得这位瘦削黝黑,相貌平平的军人竟是那么的质朴可爱。她突然翻身下床,穿上塑料凉鞋,急匆匆朝交通招待所走去。
这是个迷人的夜晚,浩瀚的苍穹缀满了璀璨的群星,一钩新月挂在山顶。
于万财和朱丽雅在空旷的小河畔慢慢走着。清澈的河水欢快地奔流吟唱,田野里萤火虫在轻歌曼舞,闪烁的银光辉映着天上的繁星。蛙们在稻田间聒噪,虫儿在草丛中和鸣。清风欢拂着朱丽雅的秀发,白皙的脸庞在银色的月光下显得分外娇娆诱人。
三十岁了,于万财还不曾和任何一个女人在如洗的夜色中散过步,他心里咚咚乱跳,脚步少了沉稳与坚定,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朱丽雅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秀发,抚媚地望了一眼不知所措的于万财,大胆地伸出手臂挽住了他的胳膊。
于万财的胳膊不时碰触着朱丽雅富有弹性的胸脯,一股股从未有过的热望与激情在他胸中升腾激荡。他情不自禁地停住脚步,紧紧地拥着朱丽雅。
“你真漂亮。”于万财喃喃地说。
朱丽雅心中一颤,随及搂着他的腰热情地拥抱着。
两颗久旱的心像遇到了清冽的甘泉,他们陶醉了。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就这样神奇的相爱了。
连长的爱人要来队结婚了,文书赵文斌也很高兴,这几天他便和几大员们一起,为筹备婚礼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