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蓉娘换回了自个儿的衣裳,登上了赵公子派来的马车,她站在马车的踏板上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扭头下车,又一次扑进了二丫的怀抱。
二丫早就哭成了个泪人儿,此时更是抱着她哽咽,“蓉娘你要好好的啊,以后要是能出来,一定要来找我玩...”
蓉娘连连点头应着,她和二丫只相处了几日,却是真心诚意将对方当成是姐妹来看的。
她紧紧抓住二丫的手,久久不愿意撒开,随后想了想将挂在脖子里的项圈取了下来,将上面的一块芙蓉玉取了下来塞进了她的手里,“这是我娘给我的,取得并蒂芙蓉的好兆头,你我一人一枝芙蓉,往后都会心想事成的!”
蓉娘将自己项圈上剩下的那朵一模一样的芙蓉雨给她看,很快惹的二丫笑了起来,可笑后她又开始掉眼泪,“你一定同你父亲好好说,不要吵架,若是,若是真对你不好,你先忍一忍,再偷偷的跑出来,我,我会好好做工养你的!”
郁桃在旁边看着,见两人越说越不像话,不免有些无奈,上前拍了拍二丫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哭了。
二丫泪眼婆娑地咬住了下唇,其实能说的话昨晚都已经说过了,现在就只是舍不得罢了,可是舍不得也终究要告别,她搀着蓉娘将她带到了马车前,细细擦干她的眼泪,将她扶了上去。
兆麟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的场面,实际上蓉娘今日只是去见一见自己的父亲。
通知了林将军后,他居然同意在津门找一处和自家女儿见上一面,还将场所的安排拜托给了兆麟。兆麟也向郁娘子和二丫做了保证,肯定不会让林家小姐受委屈。
蓉娘离开后,二丫一直郁郁寡欢。
郁桃本想让她松快松快,可她却说想要干活,还主动将所有的衣裳都洗了,就是中午跑堂的时候,还顶着一双红肿的鱼泡眼,倒是惹得不少街坊邻居关心。
而这七月的天就像是小孩子的脸,才做了午市的生意,倾盆大雨便下来了,船工们赶着回船搬运货物,挑工们也都回了各家货行,很快港口就安静了下来,整个码头都笼罩在茫茫雨势之中。
二丫坐在靠近门口的桌子旁,手上拿着一根绑了布条的杆子正在赶苍蝇,往着外面连绵不断的雨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郁桃将灶台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也走了过来,她在门前站了一会儿也看着雨帘发了会儿呆,却被不断飞进来的苍蝇烦得不行。
天热,还下雨,这些恼人的小虫就往屋子里钻,郁桃拧着眉看着木桌上多出来的黑点,觉得不处理一下,怕是会很影响食客们吃饭的心情。
若是一个不小心,让这些小飞虫落在了食材上,那就会出大问题了。
她先是从后院的橱柜中取出了一瓶米醋,用水稀释后洒在了铺子里,冲天的醋味让停在木桌上的小黑点飞了起来,却盘旋在半空中不肯离开。
二丫捂着鼻子问她,“桃桃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驱蝇”,郁桃见醋水的效果不是很好,便开始琢磨别的方法,她一开始想的是用浆糊涂在木板上,制成粘蝇板,可转念一想这样的天气放出来浆糊就干了。
她又在想别的法子,可二丫听了她的苦恼后,却直接嘲笑了她,“桃桃姐,这事儿我早就问过梁嫂子啦,人家给咱了个捕蝇灯,我去给你翻出来。”
所谓的捕蝇灯倒不是真的是个灯,只是形状和灯台有些类似。瓷质的捕蝇灯上宽下窄,像是漏斗卡在了罐子上,漏斗的尾部有食指粗细。
郁桃拿着捕蝇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明白这是怎么用的。
“梁嫂子说的是,要往这里面放上些糖水,最好是放些蜜”,二丫回想了下梁嫂子的说法。
津门这边的饴糖倒不算贵,五十文一罐子,砂糖的价格要高上不少,要二两银子一小罐,而浣纱镇的饴糖则要一两银一罐,她们俩前几年从没买过糖吃,而来津门后就“报复性”地买了一整罐。
两块饴糖加一碗水,在小锅里熬成粘稠的糖水放凉,灌进了捕蝇灯里面放在了门口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