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理到青海西宁,中途转机,地点在成都机场,川调的地盘。
临近转机,外头乌泱一大片人在等着,这些人全神戒备,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他们给云南那边的特调局下达的命令,是把雾里押送至川调。
雾里比较特殊,四川是她的来处,要查明一些事,再把她送去总局。
一秒
两秒
三秒
有人出来,是黑狗那群人,他们中间,一位长发红裙的女人勾着头,手戴镣铐,沉默地走着。不止是她,叶行黑狗手上都有镣铐。
对面一位老太推了推眼镜,神情诧异。本来收到消息,说鸦凤疑似叛变,他们还做了完全的准备,现在来看,虚惊一场?
老太问:“谁让你绑人了?”
她是重量级,一堆人里的中心位。这么大面儿,要么是总局来的,要么得是某个分局局长,反正身份不简单。
押人的掏掏耳朵:“不听话就绑了,你们不也是这个意思吗?人我安全已经送到了目的地,就别在这儿僵着了吧?大家都是挤了时间来的。”
老太没回他。她的视线在雾里身上,眼神说不出的复杂:“您……还好吗?”
埋在发间的双眼轻轻抬起,眼神淡漠又疏离:“你认得我?”
老太面色一僵,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异样,但看不出来,她手一伸,轻轻搭在她肩膀上:“没事了,好孩子,咱们回去。”
心里的柔软被激起,老太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忍,这抹不忍转瞬即逝,她迅速冷下脸:“麻子,给她松绑,去趟川调。”
回家,
关起来。
她本就不该生在这人间。
唉,造孽啊。
***
夜晚,真正的雾里下了飞机,上头睡了一路,现在精神得很。
鸦凤安排的飞机中途在成都转了趟机,他们的人和虎哥他们掉了个包,目前算顺利到了西宁。
机场外,有人来接。边上的阴郁大叔走过去,和对面的人碰拳,回头冲他们别了下头,示意:“上车。”
叶行双手插兜,没有动:“黑狗,朋友一场,你跟我交个底,你们青精院,对雾里,到底是什么态度。”
黑狗:“青精院办事,你放心。”
放心,怎么放心?
来的这一路,他想了很多。在这场局里,被利用着取石头,放万年历出来,然后呢?真的只是让雾里解决宴青留下的局吗?
青精院、特调局、十方阁、王总,这些势力,包括跟着走了一路的人,他一个都不信,也不能信。
不管是上一辈的恩怨,还是就女娲石这件事上,他跟雾里全是棋子,被人摆弄的棋子,上头几座大山压着,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根本身不由己。
眼下,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几块冰冷的石头。问题是,单凭几块石头,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来青精院,本来就是在拿雾里去博,而且,博不起。要是进去,就算出得来,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出来?
叶行扯了下嘴角,想苦笑,全然笑不出来。
这时,有人把手放在他肩上:“别想太多。”
她这么一说,叶行叹了声:“没事,有我。”
***
青海精神病院,地处市中心,周遭高楼林立,青精院环在其中,像鸟巢,不见天日的那种。
院落外头用漆刷过,干净整洁,普普通通,和寻常精神病院大差不差。
进去里面,模样却与外面却截然相反,这里乱糟糟的,墙像几百年没修过,残砖废瓦到处都是,墙上贴满黄符。地面全是垃圾,像个废品收购站。
“收购站”空无一人,连苍蝇都不见。一行人双脚踩在这片土地上,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于黑狗他们而言,回来这里,意味着任务结束,按照线索的走向,雾里,必定得炼化女娲石,说难听点,是必须成为女娲石的器皿。
谁都不能预料,在这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出来混得越久,越能明白人心难测,有了摸金派那些“提醒”,很难不怀疑青精院是否还有更深的一层,不为他们所知。
总之,这一趟,谁都不轻松。
“老王?”
这时,老李喊了一声,声音难掩激动。
前方拐角处,有个男人走出来,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在他旁边,还跟着位齐耳短发的高挑女人,是鸦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