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着背包,慢条斯理地把包给黑狗。跟黑狗接触时,他的手在他口袋那里蹭了下,又不着痕迹地接着背包跟他错开,往一边的小树林走。
“干什么去?”特调局的问。
黑狗头也不回:“人有三急,怎么,你要看?”
果然,他们没再吭声。
叶行将手揣进兜里,黑狗塞的是块符,盲猜护身用的,为了以防万一。
叶行退到雾里旁边,扯了把她的袖子。意思是,问她有几分胜算。雾里摇了下头。连犹豫都没有,说明完全没胜算。
他心下一沉,想了想,问:“他们几个,就没必要和我们一起了吧?人多眼杂,太多人,不好。”
最前面,老女人回头,意味深长地回:“他们,也得一起走。”
这意思,是要强制性带走他们。并且半分掩饰都没有,说明有十足的把握带他们走。
气氛很僵,没人说话。
忽在这时,马路上闪电般驰来了辆黑面包车,速度极快,准确无误地横在了他们中间。
车上下来了个女人,齐耳学生头,身材高挑,紧身外套将身体衬的玲珑有致。她靠在车上,双手环胸:“孙一,其中三位是我川调的人,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叶行认出了人,是鸦凤。
孙一冷着脸:“上头没命令说,让你们介入这件事。”
都用“介入” 一词了,可想而知上头是什么态度。
她态度强硬,鸦凤更不是吃素的:“没命令?”
她指着叶行,依次往边上指:“这个,这个,这个,这三个,全是我川调的人,特调局的宗旨和规矩,你不会不清楚吧?他们,全是我的同伴,不管在哪儿出了事,都得是我们川调负责。怎么,你是想挑起川滇两特调局的矛盾?”
特调局的宗旨是做好事,规矩是在同伴第一的前提下做好事。彼此间福祸相依,荣辱与共。也就是说,凡出了岔子,参与的人全要连坐。
果然,她这么一说,孙一犹豫了一瞬。
叶行看出来鸦凤想捞他们,便趁热打铁:“所有事都是我们川调办的,你们上赶着凑什么热闹?知道的事连我们一半多都没有吧?还想分一杯羹?自找没趣?”
他嘴毒,成功地激怒了孙一:“谁想管你们?出了岔子跟我没关系。反正,这事我会上报总局。”
虚惊一场。
但还不算虚惊,尽管孙一撤了一部分人,还有一部分人跟着,看这情况,是想监视他们。
鸦凤揉揉眉心,刚要开车走人,外头有人喊:“等等。”
是黑狗。
他拉开车门,匆匆挤上车:“刚打完电话,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把我撂外面是什么情况?”
鸦凤猛踩油门,黑狗差点没被甩地上,他抓住李白:“凤哥—”
鸦凤打断他:“说正事,后面那几辆车,并不是要带你们去青海,他们的目的地是总局,强制性要求。总局不能去。”
黑狗正经起来,问:“总局的意思是?”
“两个意思,一、利用你们对特调局的信任,把雾里诓过去。二、想借石头,引出万年历。”
这下,车上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放心,”鸦凤说,“老大站你们这边。待会儿出了云南,有青精院的接应,你们见机行事,能跑就别停下来。”
“把雾里诓过去,是什么意思?”叶行问。
这件事,如果是他想的那样,很严重。
鸦凤看了眼窗外,又收回目光:“太岁,外头不是名声不好吗?总局一听雾里和当年为祸人间的那位太岁有关联,又要用女娲石,怕重蹈当年的覆辙——不用我说,你们也该明白意思吧?”
“明白。”
果然,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时,雾里淡淡地道:“他们想杀我,想让我去死,对吗?”
鸦凤满脸错愕,没想到她会这么武断。她想否认,可话到了嘴边,她说不出来。
就算不杀,也会囚禁起来吧?之前有老大瞒着她太岁的身份,现在封印一解,彻底兜不住了。在总局眼里,黑狗他们就是解开万年历封印的犯罪分子,变异人的事也是为了引开特调局的注意力。
反正,一旦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黑狗,“我们是同一阵线的,你还有我们。”
雾里偏头看他,眼神前所未有的冷:“同一阵线?”
一直以来,她自视足够清醒。若她不肯成为装载女娲石的器皿,还会成为他们的伙伴吗?
说到底,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雾里躺回座位,闭上眼睛,已没心情再听所谓的答案。听与不听,也改变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