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小伙不敢相信亲爹会这么对他,敢一个人下来,全因为有他爹撑腰,他以为,他爹让他下来,是让他撂狠话。
他脸色惨白:“我没杀人,是那帮手下不听话动的手。要是我手上有人命,这会儿都去坐牢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爹,您不能这么做,您不能放弃儿子!我是您的独苗苗——”
这时,黑狗回拍了拍李白的手腕,示意他人已经没事了。李白会意,松手,把手插回了衣兜里。
黑狗弯腰,朝小伙递手过去。那小伙脸色很难看,全然没了刚才桀骜不驯的神情,他把手往身后藏,不敢接他的手。
黑狗撇撇嘴:“虽然你确实该死,但我想清楚了,更该死的是你爹。不过如果你换个爹,或者叫我一声爹,说不定我还能改改注意。”
“趁我还没改变注意之前,站起来吧。”
以杀止杀,改变不了兄弟已死的事实,比起无能狂怒,活着的人总要清醒理智且克制。
小伙抬手,缓缓往黑狗那里伸过去,胳膊延伸到指尖都在抖。近了,更近了,他不会把他的胳膊拧断吧?
他的指尖刚要碰到黑狗的手,黑狗猛地一抓,揪住他的袖子,扯掉了他的衣服。衣服被扯下来,带着他在地上滚了一圈。
黑狗掂着卫衣,嫌弃地走到垃圾桶边,往里面一丢:“我不太喜欢你和我朋友撞衫,就这么光着膀子麻溜地滚吧。”
——那小伙穿的黑色卫衣,和李白的很像,都是黑帽子,前面俩兜,但其实除此之外并不相似。不过吧,一点相似都不成。
对面,老爷子:“看小黑爷这意思,是不想和我谈和了?”
黑狗半分面子都不给他留:“不止,连待在同一个空间都不想,所以麻烦请你们滚出去。”
“咔嚓”老爷子把手里的核桃捏成了碎沫沫,咬牙:“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黑狗:“我敬酒都不吃,还上赶着吃罚酒?”
“别说了,”沙瓢当即冲上去,“这都不动手还等什么?”
老爷子一敲拐杖,周遭所有人都被定住了,沙瓢还正保持着奔跑的姿势。
他站起来,一步步朝黑狗他们走去。动作很快,明明只是往前迈了几步,人就已经走到黑狗面前。他看了眼他,又看了眼雾里。
这个女人,因为长得很精致,一动不动像假人一样。听黄兴科技的周总说,他们身边有个厉害人物,女的,不知是不是她。
应该不能吧?她看起来,明明只是一个十□□的小姑娘,细看有些呆板,不谙人世的样子。
他沉下心,把他儿子拉了起来。
小伙被扶起来后,一下子恢复了意识。他上半身光着,驳了面子,上去就要给黑狗一巴掌,嘴里还振振有词:“嘚瑟?刚才不是挺嘚瑟——”
这一巴掌没落到黑狗脸上,自己脸上反而挨了一巴掌,他没看清,人就被抽飞了出去。
老爷子只来得及看到一根白色藤蔓的残影。白…藤蔓?他后背发凉,猛地躲开,就有藤蔓擦着他的胳膊穿了过去。
再然后,一道剑光斩过来,他想拿拐棍挡,拐棍裂成两半,剑气往后荡开,一下劈塌了座小院子。
剑身贴着老爷子的脖子,带着他往后退,老爷子一下绊倒在了桌子上。
雾里打了个响指,边上的一盆小竹子轻轻晃动了下,落在上面的小光榆钱叶滑在了下面。四合院里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沙瓢被惯力带着跑了两步,一抬眼,前面没人了,他往四周扫视过去,就看到老头在雾里的剑下。本在桌边滚着的总裁这会正在墙角哀嚎。
刚刚发生了什么?
——
“哗啦”,群龙环绕的大街上,突然间,有群人从楼上跳下来,踩着龙身往街道外跑,一个接一个,下饺子一样,差点没把舞龙的踩趴下。
旁边人堆里更是乱作一团,尖叫的尖叫,谩骂的谩骂,拍照的拍照,更有猎奇的拍手叫好。
跑回车上,等人到齐,老刀开了车就跑。
沙瓢气喘吁吁,一脸不服,“好端端的跑什么?刚才那种情况,就应该打到他们爹娘不认。况且,不是都交了押金了吗?要走也是他们走。”
黑狗苦笑了声,“大哥,那可是白族四合院啊,历史文化遗产,现在没了一座,两个我都赔不起,不跑等着赔钱吗?”
沙瓢一想也是,这波跑的还算及时,钱都让土狗家族赔去吧。
叶行,“这里呆不下去,不然咱们直接去鸟吊山?”
“鸟吊山?”
“对,”叶行,“来时从街上过,听到他们说最近鸟吊山百鸟朝凤,吸引了大批游客前去参观,我觉得有嫌疑。”
“今天是农历八月一,白露,这个时候,只要旅游的只要人流量都在上班工作,没有假期,而且,相比于凤羽镇,前面的洱海才更吸引人吧?怎么可能突然来这么多人去鸟吊山。我怀疑,这个地方可能会有女娲石。”
“那还等什么,就去鸟吊山。”
“不过,”叶行迟疑了下,“鸟吊山面积很大,这个季节多露水,晚上常常会有大雾,中途没有村庄没有补给,咱们几个人,如果要进去,干粮帐篷这些都得带够。”
鸟吊山大的路只有一条089县道,其他的路杂且乱,或者干脆没路,如果进去,百分之六十要步行。
刀哥,“帐篷有,在后备箱。”
沙瓢,“干粮带了,够咱们几个吃三天的,三天时间,都够围着山走一圈了,还能出不来?”
“那行,就去鸟吊山。不过,”叶行顿了顿,“咱们几个,恐怕还得再麻烦一下黑狗。”
从车上下来,几个人分别着几件大花棉袄——路上管白族小姐姐买的,那小姐姐说,这里夜晚冷得很,所以要穿厚点,还每人给配了一顶帽子。男的帽子是扎染的,颜色有鲜艳的,有不鲜艳的,几个人不大一样。雾里的帽子则是刺绣,上面绣了花,临走时,小姐姐还给她耳边别了朵白色格桑花。
下车,时近黄昏,山路并不好走。这个时间段,仍有不少人上山。这群人里,有个人手里牵着马,马上带着干粮。人堆里十分,扎眼。
牵马的留意到他们的目光,扭头问,“几位本地人?上罗坪山干啥子去?”
罗坪山是他们脚下踩的地方,鸟吊山是罗坪山的主峰。也相当于他们来了罗坪山。
黑狗跟他打了个招呼,“这不,农历八月份了嘛,百鸟朝凤的季节,过来看看,许个好姻缘。”
许姻缘?那人下意识地望向雾里,她是他们当中唯一的女性,说的姻缘,应该说她吧。他摇摇头,“大晚上的,你们搁这许什么姻缘?最近这边很不太平,还是快去快回吧。尤其到了夜晚,那个雾大着的嘞。”
这娃儿说话带着点云南口音,黑狗“害”了下,“年轻人,哪个没得中二文青的时候?几个人一起发发疯,兜兜风,日子这么过,将来也会留个念想不是?”
“——对了,最近不太平,怎么个不太平法?”
“ 鸟啊,最近的鸟,疯了一样,一到下雨天,就往月牙潭里扑,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况,还真百鸟朝凤吗?”
他说完,嘴里嘟囔着,前面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是方言,没听清说的什么,这人应下,匆匆牵马,“我兄弟来找我了,不和你们说了,先走一步,有缘再见。”
“行,有缘见。”
黑狗琢磨着,“会不会是因为其他几处封印被破,相互牵制的封印之间失衡,所以才导致鸟类发了狂?”
沙瓢,“鸟吊山鸟吊山,百鸟吊唁凤凰的地方,死点鸟不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