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翻着通讯录,手指停在一个“张”姓人的手机号上面,摁的那一刻,他犹豫了,顺带回了雾里一句,“什么?”
“回门连个接的都没有,怕不是该得罪的人都得罪完了,没人上当,凉不凉?”
心事被戳中,黑狗手一抖,电话播了出去。他笑道:“凉?那是你不晓得我在这一带的名号。我可是出了名的……”
“黑狗蛋,你他娘的还敢打电话过来!想死是不是?妈的还钱!不还钱老子祖宗十八代骨灰都给你扬咯!”
对面一通嚷嚷,一下把黑狗的底裤扒了个干干净净,他捂住手机,调小音量,“对,是你黑爷,崇拜我?不用说出来!我都懂!我人搁家门口呢,开辆小三轮就行,别搞那么大阵仗,低调,低调,挂了哈。”
匆匆挂断电话,黑狗冲雾里笑了笑,“等着吧,不出半小时,他一定出来接我,业务能力杠杠的。”
雾里接过叶行递来的保温杯,喝了口水,凉凉地道:“最好是。”
然而,终究还是黑狗低估了他在家族里的地位,别说半小时,十分钟没有,一辆三轮就开了过来。开车的横冲直撞,还没到跟前,车上一群人往下跳,追着黑狗骂,“还钱!哪里跑!”
“靠!”
黑狗一把把李白推出去,跑得飞快,“老子不过误烧了你们几座房子,至于吗?”
“误?!你那叫误?!那你跑什么?有种别跑!”
看他们狗咬狗,叶行摇摇头,一扭头,就看到雾里沙瓢老李李白他们人已经坐到了三轮上,就剩他一个在原地。大家都看着他。
让黑狗把人引开,强取豪夺一辆三轮,真损。
叶行开着车,在沙瓢的指挥下往武陵源深处开。等他远去,黑狗再跑回来,人没了,车也没了。他停下来,“姓张的,咱们谈谈!”
张清,“谈个鬼。”
黑狗回头,笑着说,“那就谈个鬼呗。”
话音刚落,他脸上就挨了一拳。
——
武陵源的某个小村落里,张家土狼围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看猴一样盯着叶行他们。叶行手揣兜,问了一嘴,“你们村长几时来?”
“快了快了。”
……一个小时前他们也这么说的。
眼看雾里要坐不住,叶行摁住她,塞了包吃的过去。几个小孩盯着雾里手里的东西,一脸痴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黑狗:“小崽子们,听听话,做狼要憨厚老实,你们把哥哥放了,哥哥给你们拿好吃的,要什么有什么。炒饭吃不吃?哥有啊。”
大家都好好地坐着,只有他被绑在十字架上,背后是火,都快要把他人给烤熟了。旁边还夹杂着张清的磨刀声,他严重怀疑他是真要宰了他。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有人吆喝了一句。
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小老头屁颠屁颠跑过来,“黑蛋儿呢?给我瞅瞅,好几年没见了,这得长多大了啊。”
他略过黑狗,往人堆里扫了一眼,看到角落里坐着个穿连帽衫的,遮着脸。激动的心难以言表,他一把抱住人,上去就是一通狂蹭。
“好家伙,几年不见都蹿这么高了,在外面是不吃饭吗?怎么这么瘦?大热天戴什么帽子?”老头心下一紧,“不会年纪轻轻就像你爹那样地中海了吧?快给大舅看看!”
在他要扯帽子时,李白抓住他的手,脸转过去,脸色十分冷。意识到认错了人,老头尴尬地松开人,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哼唧了句,“臭老头,我搁这儿呢。”
老头扭头一看,黑狗被绑在十字架上,模样好不狼狈。他儿子就在边儿上蹲着磨刀。他两眼一黑,当场踹了张清一脚,“逆子,你弟你都敢绑,怎么做人的?把绳给我解了!”
“爹!”张清咬牙,“他家欠咱们好多钱,每次都不还!都不是好东西!”
“怎么说话呢?!”
眼看他们要吵起来,黑狗自行挣脱绳子,“别吵了,不就是钱嘛,下次回来还。这次有急事需要找您帮忙。”
听到“急事”这俩字,老头惊了惊,这才留意黑狗的的人,算上黑狗,一共六个,忽然间,他将目光转向雾里,瞳孔骤然放大,猛地往后躲了一步,“卧槽?!”
黑狗扶住他,挑眉,“您认得她?”
老头稳住身子,小心翼翼地往雾里那里走过去,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他试探着在她眼前挥了挥手,“雾小姐?”
雾里抬起眼皮,看向老头,“你认识我?”
老头上牙直打下牙,扑通一下,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