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电话突然响了。
对话被中断,司令心情沉重,起身接了电话。电话那头说了一通,说什么,“周长生来了”,又说什么,“张副将被取而代之了”,以及,“你千万小心。”
由于电话是老式电话,声音不小,隔的不远,叶行听的一清二楚。这周长生,又是个什么人?
司令挂了电话,转身一看,正对上叶行的目光,他错开目光,急匆匆抄起挂在衣帽架上的大衣:“脸皮撕破了,这里,已经被他弃了。”
叶行跟着起身:“谁?周长生吗?”
不知是不是他过于敏感,一提起这个名字,他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另一个名字——失踪的周立业,同样都姓周,也同样与变异人脱不开干系。
司令顿了顿,心情有些沉重:“对,记住这个人。”
司令刚想走,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到楼外正有无数妖在往这里来,他们神情木讷,东倒西歪地走着,像丧尸一样。有的甚至自相残杀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八十多年前的事尽数涌上脑海,司令脸色很不好看。他们——都被操控了。取代张副将接管海市的,竟是那个人吗?
叶行看到这一幕,震惊了:“这是……丧尸围城?”
司令急匆匆往回走,一连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打通。城里其他人都失联了。司令咬咬牙,正想让叶行雾里跑路,回头一看,那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
他刚要追,瞬间又停了下来。冷汗从额角滑落,滴在半空中,溅起了朵水花。在他眼前,无数根丝线盘根错节着,把鼓楼包了个密不透风。
外面的妖进不来,里面的妖出不去。他被围住了。
他在顶层,能看到外面的情况,雾里跟叶行,被一只穿嫁衣的傀儡拖了出去。他一刀劈开蛛丝,刚要利落地从楼上跳下去,却被拦住了。
被他破开的洞外突然站着个人,这人踩着蛛丝,悬在空中。顶着张张副将的脸。
虽然如此,但司令还是能看出来,单从气场上说,他和张副将完全不同。
“张副将”咧嘴一笑,说了句:“多年不见了吧,老熟人?”
——
新娘踩在银丝上,抓着叶行跟雾里兜圈子,叶行被迫在空中上蹿下跳。霎时间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又倒海。叶行摸出把刀,强忍住不适,照着新娘的胸口扎了一刀,然而,没穿透。新娘毫发无损。
他刚要再来一刀,雾里的小白藤就缠了过来。那新娘猛地一躲,刀碰到银丝上,“嘎嘣”一声,被削断成了两半。
“滴答…滴答…”
有血在往下落。一滴血落到额头上,叶行僵硬地抬头——携着他的新娘,头没了。应该是撞到了银丝,头和脖子意外分了家。
叶行震惊,此刻他才留意到,海市上空有张巨大的蜘蛛网,蜘蛛网下延伸着根根银丝,吊着在网下几乎每一个妖的脑袋。新娘头被削掉,下半块身体横在银丝上,一动不动,已经死绝了,但因为头还在被吊着,这会儿正在空中乱晃悠。
叶行一动都不敢动,这是在半空,处处都是削铁如泥的银丝,如果不是有新娘给他垫背,这会儿都死一次了。
“救命!”叶行看着雾里这根救命稻草,有点崩溃。
雾里办事利落,她把叶行捞进怀里,就往人群外瞬移了过去。
但与此同时,她刚一落地,太阳,沉没了。明月挂鼓楼,海市瞬间变了天地。
到处都是怨鬼,笑声遍地,煞气冲天。叶行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骤然变化后的海市,眼前就一阵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包括雾里。
“踏石阶走雨巷
雾润情思 雨淋闲愁
烟霭锁魂乡”
对面有人在哼小曲,声音凄切,颇有几分哀感顽艳的意思。紧接着,琵琶声响,这女人不唱了,只轻轻地哼着,声音似在远处,又似在耳边。
叶行鸡皮疙瘩直起,耳边忽然痒痒的,像有人吹了口气。他一刀扎过去,却扑了个空。
紧接着,下雨了。
雨又腥又臭,还有东西往身上砸,叶行觉得不对劲,他刚要走,就接到了块儿温热的东西。叶行触电般把那玩意丢开,忽然听到耳边有道轻轻的叹息。
“墙头马上遥相顾
一见知君即断肠”
不知怎的,叶行心头一痛,眼眶忽然热了。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就像有人操控着他,借他难过一样。意识到不对劲,叶行对着胳膊划了一刀,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在叶家祖传下来的一本典籍里看到过,有种戏妖,专门摄魂,如果被她控制住心神,三魂会被夺走吃掉。
这种戏妖有缺点,因为是怨鬼所化,是魂魄状态,不能触碰人。但同时,叶行也有些无奈,因为,刚才的蜘蛛网,应该是傀儡师所施的法,傀儡师控身,戏妖控神,这俩玩意组合在一起,海市里那些修为低下的妖恐怕很难幸免于难。
不行,他得赶紧找到雾里。
他咽了口唾沫,试着对黑漆漆的空间喊:“雾里?”
“到君家舍五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