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说,张…张副将让我来的。”
雾里松手,绯色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身体,她的腿跟手都在颤抖。她捂着脖子,不敢吭声。
妈的,真倒霉。早知道就不帮孟浪来这里监视了。
雾里甩甩手,放倒旁边的老狗,从容地坐到戏台边的大衣箱上:“张副将?怎么了?你是他什么人?”
绯色不甘心地说:“枕边人,他看林斜阳临时变卦,觉得不对劲,让我盯着林府上的一举一动,我…我跟着林照影来的。”
“这样啊。”
雾里点着桌面,问绯色:“在这里生活,好玩吗?”
“什…什么?”绯色心头骤紧,瞬间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偷袭无异于找死,更跑不掉。
雾里将一缕乱了的头发抛到肩后,起身走到绯色跟前,笑了。
她这一笑,瞬间让绯色绷紧了身体。她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紧接着,面前的女人红唇轻启,“张副将的枕边人,你倒真会给他安罪名。”
绯色“腾”地一下,红了整张脸。
她又懊恼又后悔,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海市里的妖因为基因问题,不能结婚,最多是死了葬在一起的冥婚,她把自己说成张副将的枕边人,真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别过头:“海市,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我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这时,戏台上的旦角站在门边,有些奇怪,这个疯婆子竟站在屋里自言自语,更疯了。
她刚想到这里,忽然看向旁边大衣箱上睡了个人。她瞪大眼睛:“老狗,你疯了!你敢睡大衣箱!这是对祖宗的大不敬…”
绯色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愣是一句话没听进去。那个女人,不见了。她就这么走了?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既然已经打过照面了,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孟浪?可孟浪说过,她身份特殊,不能再去见他了。张副将那里呢?她又该怎么说?
——
房间内,林照影一脸着急,等雾里等的心急火燎:“她怎么还不回来?”
这是张副将的地盘,如果让雾里给他的人抓去,后果不堪设想。别说是张副将,他姐那边就够他喝一壶的。
叶行盯着下面,夜已深,戏散场了。
他抓了把瓜子,放在手里捏着,没嗑:“放心,她会回来的。对了,这出浮生六记,是改编出来的吧?”
林照影摇摇头:“我不爱听戏,不懂这些。”顿了顿,他说,“这戏怎么了吗?不然到外面找个懂戏的来?”
叶行:“也行。”
林照影一出去,雾里就回来了。
叶行看看她,连忙把桌上刚刚送来的吃的递过去:“发现了什么?”
雾里拿了个蜂糖李,啃了一口,又甜又脆。她享受地眯着眼:“发现了个人类,骗我说是张副将的人。”
叶行用手撑着头:“不是张副将的人?这么说,张副将不是唯一一个知道城里有人类的人。”
“倒也不算人类。”雾里又啃了口李子,“她和人类又有不同。但这不同…我说不上来,或许是为了装妖,刻意为之。”
她话音刚落,门开了。林照影带了个男的进来。他走过来,看到雾里在,不由松了口气。
他扭头跟叶行说:“这是赵斗,平时爱在这里听戏,算信得过,你有事,问他,他可能知道。”
赵斗是个绿葫芦头的妖怪,莫名熟悉。而他一进门,整个人就跟吃了屎一样,本就绿的脸更绿了。
见鬼,这俩人…不是他前两天埋的那俩殉了情的妖吗?怎么还好端端地活着坐在这里?
他硬着头皮,点头哈腰:“二位大仙,我是所长手底下的人,您要问什么,就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绝对保密。”
叶行请他坐下,正色问:“浮生六记,谁改编的?”
“呃…”赵斗挠了挠葫芦头,有些奇怪,“沈大师改编的啊,沈大师,咱们海市梨园界的泰斗,两位竟不知道?”
林照影:“沈大师?沈云吗?他不是张副将的左右手吗?怎么还改编起戏来了?”
赵斗缩缩脖子:“那不然怎么能成为张副将的左右手?”
“张副将爱听戏,他戏好,才从无名小卒爬到了今天的位置。这出浮生六记啊,表面上讲的是爱情,实际是冥婚。算是对海市现状的一种不满和变革。说起来,冥婚这事,也是张副将先发起的呢。”
“说来也是…”赵斗吸了下鼻子,有些难过,“咱们海市人,就是基因出了点问题,这问题又不是我们造成的,凭什么要我们克制自我?还有司令也是,他还极力阻止冥婚来着。也不晓得他是怎么想的,生不能在一起,死还不能合葬了吗。”
这些话说出来,意识到自己越说越跑题,赵斗尬笑了声:“不好意思,我这人嘴碎,控制不住。”
“没事。”叶行摸着下巴,张副将,孟司令,这两位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