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梅姨翘着二郎腿,正在低头看手机。有人把叶行祖上八代都扒了出来,连他在哪里都一清二楚。
她夹着烟把,偏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这里是私人地下停车场,灯光昏暗,四周空荡荡的,只停着零星几辆车。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两个“人”。
五哥一手一只脚,把那两个“人”往梅姨那里拖。地上的“人”,长了一身黑毛,有很多只手,就是刚才袭击叶行的那两个。
梅姨下车,吐了口烟圈:“就这样活着,真的有意思吗?”
“求求你…你放了我们,我们知道错了。”
“真是可笑。”梅姨动动手,手里的烟把落在地上,化作一道紫色火焰蛇,向那二人缠去。火势一蔓延,便如星星燎原般肆意滋长,眨眼将两人吞噬殆尽。惨叫都没机会。
烈火烧尽,地上只剩下根将熄未熄的烟把,梅姨踩上去,一缕紫烟升起,烟把无影无踪。
梅姨:“人想成神,所以抛弃自我,舍本逐末,堕落成妖。而妖为了生存,却又不得不伪装成人。人不人妖不妖,不入三界轮回,落到这副田地,值得吗?”
五哥挠挠头:“梅姐,特调局的人以为您不在,已经进去了,怎么搞?”
梅姨回头:“他跑不掉。”
老王坐在墙上,牛仔褂破了几个洞,身上都是血。血有他的,也有叶行的。他气喘吁吁地说:“打也打过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叶行躺在地上,头陷下去一块儿,身体分了家,死的透透的,根本没法回他。
落在雾里手上的老李毛骨悚然,真的完蛋了,老王这雷厉风行的脾气,他这不是请人,是给自己树敌来了。
他企图挣脱雾里的束缚。但无济于事。雾里动了,老李身体悬空,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掉进了水缸里。
“咕咚咕咚”
“老王救我!”
等他扒住缸沿,就看到雾里已经抓住了老王。完蛋。老李吹了声口哨,一群乌鸦盘旋在屋顶,就要奔着雾里飞过去。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了,身为一只妖,他长这么大,只会召唤鸟类——当初为了生存学的傍身之技,唯一会的。
然而,那群乌鸦不知怎的,忽然又折了回去,比来时飞的都快。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一路响过来,老李看过去,来了个女人,紫色西服,金边眼镜,慵懒中带着几分霸气与从容。
她啪啪鼓掌:“特调局好本事,手都伸到我这里来了,王富贵,你说你是有多想不开,才敢拖家带口到我这里来?”
下一刻,老李身体一个腾空,“哗啦啦”从水缸里飘在半空,在他身下,一簇紫色火焰熊熊燃烧,差点没烧了他的尾巴。他夹着尾巴,想哭,憋住了。
老王连忙收手:“放了他。”
“你怕什么?”梅姨轻描淡写地说:“我这业火只对造业的人有用。烧一把应该没什么,不如试试?”
火又离屁-股近了几分。
老李没忍住,终于“哇”的一下哭了出来:“老王,我要是没了,你下半辈子就等着守寡吧。”
老王:“有话好说。”
“有话,好说?”梅姨瞥了眼地上的叶行,这看起来,倒不像是好好说话的结果。
“我错了,”老王不情不愿地低头,“他先动的手,我算正当防卫,没想到他这么不禁打。”
这时,地上的叶行动了一下,他坐起来,把断了的头重新掰了回来。骨头咯嘣响,等接回骨头,疼意渐消,叶行舔了舔嘴角的血,诡异一笑。
“你看,”老王摊了摊手,“我就说他没什么事。”
梅姨笑了,她一抬手,老李胯-下的火陡然爆发,把他整个卷进了火堆里。老王心跳骤停,飞快瞬移过去,想把老李拽出来,但是迟了。
梅姨抓住他的胳膊,没给他靠近老李的机会。眼睁睁看着他被火焰吞没,老王眼眶发红:“我跟你拼了!”
可下一刻,火熄灭了,老李竟然没事。他喵呜了声,猫身子缩成一团,可怜兮兮。老王把他抢进怀里,捂得严严实实。
梅姨“切”了一声:“现在会好好说话了?”
——
“上二楼”,穿过人偶铺子,里面有道摆放着瓷器的隔断,转动花瓶,隔断被打开,前面横着扇双面绣屏风,一面是断翅仙鹤,一面是几朵交-缠在一起的彼岸花。半圆形,可转动进去。
老王坐在一张漆黑木桌前,面前放着杯Dirty,红白掺在一起,配合着橘黄色的灯,莫名诡异。
在他对面,坐着三个人,正像审讯一样盯着他。
梅姨先开口:“这么说,你想请叶行去特调局工作?”
老王看了眼老李——他在雾里手上。他硬着头皮点头:“是。”
“什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