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提着裙子走下行春桥,苹儿迎面而来。
“姑娘!姑娘,您没事吧?广平侯的人把桥围起来了,这是怎么了?”谢姝笑了笑,示意她安心,道:“无碍,幸得广平侯出手相救,好了,先寻姐姐再话。”
话音落下,昭玉携知秋慌张地走上行春桥,目光搜寻到了那玉色身影忙上前扣住谢姝手腕查看了一番。
“广平侯的侍卫说附近有贼人行刺,妹妹,你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昭玉满眸忧色,谢姝笑着将她手握住,摇摇头,道:“姐姐,我们先回吧。具体事宜,路上同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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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苑,苑内除了浓厚不散的血腥味,干净的就像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
盛湛负手归来时,裴龙上了药正在苑内端正坐着。盛湛上前,问:“如何?”
裴龙听音辨认了他的方向,道:“已让随行医师诊治了。”盛湛点了点头,旋即想起他看不见,便道:“你好生休息。”
裴龙脑补了侯爷面无表情说出这话的样子,心中微暖,出声应下。
楼马一手抱着弓,一手抱着花,先行将梅花弓摆上了座架,接着转头去看坐回书桌的盛湛,道:“爷,这花……”
盛湛抬眼看向那莫名归他所有的茉莉,半晌,漫不经心道:“摆起来吧。”“是。”
楼马办事速度极快,不知从哪寻来了一个玉瓷瓶将一捧茉莉插入其中,满室芬芳将血腥味驱散。
月光从窗纸外洒进书桌之上,盛湛疲惫地背靠椅背,抬头去看窗纸上朦胧的月亮,鼻息间却是那姑娘发髻上的茉莉,少年眯起眼,轻喃出声:“武安侯……谢家?”
话音落下,盛湛坐直身子,唤道:“乾豹。”乾豹从屋外推门而入,道:“侯爷有何吩咐?”
盛湛默声,半晌,他道:“回京后,查查武安侯谢家六姑娘的底细。”乾豹一怔,迟疑着开口:“是那个……大字不识的谢六姑娘?”
“你认识?”盛湛抬头看向乾豹,“属下曾听闻,谢侯府上的六姑娘是上京城最四六不通的闺秀……”乾豹话罢,盛湛望向摆在角落那束茉莉,轻笑出了声。
四六不通?这四六不通的姑娘会下一手好棋。
乾豹看着盛湛轻笑,不明其意,盛湛突兀道:“不必查了,你且下去吧。”
乾豹拱手,盛湛提笔欲书余光却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多时,乾豹嗫嚅着开口:“侯爷,这既已到雄州,不若……不若顺道看一眼公主殿下?”
狼毫笔上的墨滴晕染了纸张,盛湛抬头,语气森寒:“下去。”
他的语气已然克制了怒气,乾豹向来知趣,登时应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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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姝的经历让昭玉害怕不已,这些日子便拘着她不许出去。
这日万里无云,落梅院内欢声笑语,正是昭玉与谢姝叙话。
两人说了些奇闻趣事,谢姝话锋一转:“姐姐,我在雄州呆了有些日子,前些日子老夫人的家书寄来道是想我,我同舅母说了,明日启程便走。”
谢姝话罢,屋内鸦雀无声,好一会儿昭玉才回过神,说道:“怎这般突然,也没事先同我说……”
“只是暂别罢了,又不是不见了。”谢姝拍了拍昭玉的手,昭玉听罢,还是唉声叹气起来。
良久,昭玉望向谢姝的眼睛,“待清秋之时,你一定要来。”谢姝笑着点头:“姐姐多虑,你大婚我怎能不来添妆?”
昭玉得了她的保证,心下松了口气,嘴上却止不住抱怨:“他们前脚回京,你后脚便跟上,真是……”
谢姝放下茶盏,疑惑道:“霍公子与小楚公子也回京了?”
“正是呢,行乐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同昭昭说要写信予她,昭昭与他那欢喜冤家的模样,看的我心里直乐……不过,”昭玉一顿,不解问:
“节度使向来是父死子继,行乐既是幽州节度使的爱子,怎会在上京?”
谢姝本也有这个疑惑,待昭玉话了,电光火石间却又想清了。
她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润了嗓,道:“幽州军向来傲气难以驯服,若有将领可以驾驭得了宝马,姐姐觉着,这宝马是会听将领的还是……上京那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