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鸟叫声起床,是清越一直梦想的事情。可今天,窗外叽叽喳喳的叫声却让人喜欢不起来,老宅掉渣窗楞上的长尾巴灰雀儿吵醒了她的美梦。
郁闷,一睁眼就忘了美男长什么模样。
再闭眼,只有模糊身形,清新水香;睁开眼,还是荒草鱼塘,破旧老屋。
若说此时真有哪个男人能出现在她眼前,唯一的可能也只有她的前男友裴其了。他是清越活了二十五年来唯一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除了他,清越连一个异性朋友都没有。
但这个男人,恋爱五年,说分手就分手,连个理由都不给。她没有质问,也没有哭,虽然眼泪早已在心里流成了像眼前这么一大片水洼。
痛痒突然袭来,瞬间窜向全身。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全是蚊子包,大的小的、红肿的、抓破的,布满全身,骇人。水塘边的大蚊子可比城市里娇生惯养的小蚊子战斗力强太多了,瞧胳膊上这两个大包,没个十天半月肯定消不掉。
乡村的清晨寒意阵阵,清越搓着胳膊止痒,肚子又咕咕叫。翻翻背包,还剩一包小饼干。
跟着电话响了,是村长。
“一会看房的人就到了啊,大概一个小时,你能赶到吧”。
清越当然说没问题。还需一小时?清越苦笑,谁会想到一个妙龄单身女能在在这鬼屋一般的破房子里过一夜?清越眯朦着环顾房子和鱼塘,虽已破烂不堪,但多少也是块地皮。扫一圈算算,至少也有五六百个平方。这要是在风远市,能能换好几套房加现金。但在乡村,卖多少钱合适呢?得去村头CBD跟老头老太太们打探打探市场行情。
那个烂掉渣的柜子底下白滑滑的东西是什么?
眼前斑驳掉色起皮的柜子下面,躺着个物件。白白的,在早晨的阳光下反着光。
昨天怎么没发现这房子里还有东西?
清越揉揉眼走近,是瓷器,好大一块!
她小心把瓷器捧出来,不算沉。这东西有鞋盒那么大,但形状奇特,她看不出是什么。上下两块拇指厚的白瓷片,表面是云朵状的图案。两块白瓷片中间雕着一个仕女,侧躺着,眼睛微眯,一只手撑着后脑勺,另一只手放在胯骨的位置,姿态华贵而慵懒,襦裙层叠生动。
清越将她拿到阳光下看,瓷质凉润,色泽光亮,做工精细,美不胜收。清越脑中闪现在电视的鉴宝节目中好像见过这个东西。打开手机搜了搜,应该是个古时候的瓷枕。
清越不懂瓷器,看不出年代。但她记得曾经记得那档鉴宝节目里的还没她现在手里这件精致,当时节目里给的报价是五万多。
清越顿觉周身热了起来,寒气一扫而光,肚子也不叫了。老宅子里果然有宝贝!命运之神就要眷顾她了。
昨天肯定是太累了眼睛模糊,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没搜到。
夏日伴着鱼塘水汽的风清凉,就像在太阳穴上摸了一指头清凉油,清越浑身充满了力气,她到鱼塘边折了一大把芦苇,把白瓷枕捆了了严实,又用睡袋裹上,放进背包。怕碰上什么硬东西,又在塘边扯了一堆草叶子,垫在背包底下。这大宝贝可得裹好了,不能伤着。
清越在院子里找了一根两指粗的结实木棍,从墙根找起,她打算把这宅子里里外外都翻个遍。
咣当一声,买房子的人来了。一伙人开门的力气太大,把破旧裂缝的门板给推倒了。
清越像护犊子的母豹子一般冲上去,吼道:“你们小心点!这里可都是古董!”
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扫了一眼摔烂半扇的门,哼了一声说:“古董?你当柴火卖了,人都懒得劈。”
清越蹲下又看了看那门,确实没什么价值,一点花纹都没有,是一块随处可见的普通木门,看样式,应该是近几十年换过的。
那人上下打量着她,质疑的口吻问:“你是主家?”
这两个字清越喜欢,她站起来拍拍手,仰着脖子说:“是,我是主家。”
“这房子地理位置不好啊,又破成这样,卖不了几个钱”,说着就摇着头往宅子里面走,要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