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玹安唇上还沾着冰碗残留的水渍,眯眼打量她,回答道:“是啊,有事吗?”
眼前美艳女子笑起来如天晴下盛开的鲜花,在破旧的街头显得格外明艳。
她身体往前探了一下,用纤细白皙的手指绕了绕宋玹安披散如墨的发丝,浅色的眼眸看着她。
“想求姑娘帮个忙,可否?”
宋玹安本来不想理她,却在她探身靠近的一瞬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异香。
七叶花稀少,京城里也就冷寒烟手上有那么几朵,七叶花炼成浓稠的毒-液后,会散发一种很独特的异香,和这个女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默视了眼前人许久,蕴出一丝浅笑回答她:“可以,什么忙?”
女子没回答她,从随身带出的荷包中掏出几颗碎银递给铺主,宋玹安只来得及伸手,她便将她的手推走:“就当交个朋友吧,别客气。”
她边付银子边笑着看她:“我叫温予柔,你呢?”
异香时不时飘散,气味很特别,且若隐若现,宋玹安瞧着她开口:“我叫宋玹安。”
她装作不经意地又问道:“对了,你平常都焚的什么香,还……挺好闻。”
温予柔反应了两秒,随即又笑开:“你喜欢吗?我可拿一些给你。”
宋玹安从不焚香,连口脂都不涂,但还是爽快点头:“好,那便多谢你了。”
一阵带着湿意的风吹来,糖水铺子上的工具被吹的哐哐响,随着声音越来越密集,风带着雨水席卷而来,大街上瞬间宛如覆盖了一层飘渺的纱。
温予柔擦掉额上的一抹水渍,冲宋玹安道:“随我来吧,就在这个巷子深处。”她抬起如玉般的柔荑指了指小摊后的一条巷口。
宋玹安脑子里冒出一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眼神示意温予柔带路。
南疆的建筑和大朝国的不一样,故旧的木制房屋建得低矮,宋玹安高挑,几乎踮脚就能摸到墙头上沾着水的姜花,这一条路过去都种了满墙头的姜花,一个个被厚重的雨水打得弯下枝头。
她和温予柔就这样淋着雨走到了最尽头。
盯着眼前被水冲刷得青黑湿润的墙壁,宋玹安回头看温予柔,这女的,哪怕浑身湿透了妆容依旧精致。
“怎么走?”
温予柔摇了摇手腕上绕了数圈的手链,上面由无数个细小的铃铛组成,在空气中混着雨声发出清婉的声音。
青黑的石板突然重重挪动了一下,随着铃声愈来愈响,石板挪到了最外边,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顶上布满树枝的洞口。
“……”
宋玹安单手拎着剑,往里探了一下头,又回头疑惑地看看温予柔:“你住洞里?”
温予柔娇媚地轻哼了一声:“当然不是,这只是一个入口而已,你害怕了?”
宋玹安将翠珏换了一只手拿,“带路。”
她倒是真不怕。
温予柔掏出一根深蓝色的蜡烛,又掏出了一盒火柴点燃蜡烛,火光将她的脸照得更加妖媚,她举着蜡烛走在了宋玹安前面。
里面虽然是个洞穴,但是并不潮湿,干燥的枯叶铺在脚下,头顶还有几枝干枯的枝桠扫过发间。
走到最里面的时候,宋玹安不常披散的长发已经沾满了枯叶,她不耐烦的一个个用手指梳掉,听见温予柔的声音在前面很虚幻的响起:“到了。”
火把被一一点燃,眼前逐渐亮了起来。
她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华丽的殿堂内,四面是金漆雕刻龙纹的柱子,连墙面都刷成金色,上面画着一些看不懂的奇怪图腾,地板边缘都镶嵌着颗颗宝石,红椅红桌上摆满了华丽的金银珠宝。
而另一边有一名穿着华丽衣裙的女子正侧着身子半倚在一个白色长椅上,用一条巨大的狐裘裹了一圈,身边还站了四名暗卫服装的男子。
温予柔对着女子行了一个礼,低声唤道:“圣女。”
宋玹安双手在胸-前抱臂,去瞥温予柔:“闹哪出?”
“别怕。”说话的是长椅上的女子,长着一双狭长深邃的狐狸眼,眼角内勾眼尾外翘,巴掌脸,肤色白皙,整个人都像一只慵懒的狐狸。
她把裙摆收入狐裘,朱唇轻启:“中原人,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知道。”宋玹安懒懒地坐在温予柔身旁的椅子上,“说说什么忙。”
被喊作圣女的狐狸眼女子卷着头发开口:“姑娘可知道银月花蛊?”
宋玹安转动眼珠回忆了一下,是徐远辰用的那个蛊?
“银月花蛊可治百病,但副作用太大,我们打算改一下蛊源,眼下就缺人血,光南疆人的血还不够……”
“等会!”宋玹安打断她,“那你们随便找几个不就得了?南疆中原人也不少吧?”
狐狸眼女子望着她笑了起来,笑声在这空荡荡的宫殿中显得异常诡异,宋玹安被她笑的头皮发麻,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银月花蛊须得是成年女子,而且必须没有和男人……过。”温予柔突然出声解释了一番。
“……”
宋玹安迷惑了,这玩意,不看守宫砂能看出来?
她轻咳一声问道:“然后呢,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
“七叶花。”
狐狸眼女子弯了弯眼眸,笑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