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玹安一边拉着他衣袖走进烟雨斋,一边反问他:“你不知道?”
萧琮心情有点复杂,沉默着任由她把自己拉到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才开口:“你为何要去满月楼这种地方?”
“啊?”宋玹安在看菜单,翻了一页,心不在焉的回答他:“我去做事啊!”
萧琮:……
他忍了一下,忍不住:“去……满月楼做事?”
宋玹安让人上了一壶西湖龙井之后,又兴高采烈的点起了菜,并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只应付地点了点头:“是啊,做事。”
萧琮这回彻底不说话了,只眼神幽深复杂的盯着眼前人。
等菜都上齐的时候,她才发现萧琮正幽幽地看着她,仿若桃花的眼眸像冬季结冰的湖面,面前的龙井连一点热气都不冒了。
“怎么了吗?”宋玹安抬手狐疑地摸了摸脸,“没东西啊?咋了?”
萧琮没理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西湖醋鱼。
宋玹安:?
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一个杯子碎裂的声音,然后隔壁桌传来了一个极嚣张的叫骂声:“爷看上你就是你的荣幸!你不要不知好歹!”
说话的男人一身金色绣暗纹的长袍,腰间佩戴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看打扮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他正用扇子指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骂着:“你穿成这样,出来勾-引爷,现在和爷说不从?”
娇小女子脸上挂满了眼泪,缩在角落瑟瑟发抖道:“公子,我只是路过而已啊,是您强行……”那金衣男子立刻打断她:“路过?路过你为何用裙尾扫本公子的脸?欲擒故纵的?”他扇子一挥,就要上去擒人。
“咚!”
一只墨色的茶盏从一边飞过,杯子重重打到了那金衣男子的手上,然后稳稳落地,杯口朝上,竟然一丝裂纹都没有摔出来,一旁的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是谁的功夫这么好。
金衣男子手中的扇子掉到地上,他吃痛的揉着手背,表情带着十足的愤怒,指着人群咆哮道:“是谁敢打爷?!”
宋玹安坐在萧琮旁边,拿起墨色茶盏,飞快喝掉了里面的茶,又抬手飞了过去:“打女人可称不上爷们。”
茶盏穿过人群精确地打在金衣男子的后脑勺,他暴跳如雷地转身,宋玹安还以为他是个长相猥琐的纨绔子弟,没想到看到正脸竟然是个狐狸眼的俊俏男子,他正愤怒地朝宋玹安走来,却在看到她的时候,表情突然就变了。
眼前的姑娘一身白底滚金边红暗纹的宽袖长袍,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深红的带子扎起,只垂下一点碎发在胸口和耳后,手中抱着一把做工极精致的长剑,她的眼睛像一潭湖水一样幽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眼底满是不屑地看着他,看惯了逆来顺受,这一番真是别有韵味。
“美……美人!”金衣男子喃喃说道,一旁的萧琮皱起了眉,抬眼看他。
宋玹安手中把玩着一个茶盏,却听见那金衣男子讨好的走上来,狐狸眼眯了眯:“美人,本公子姓沈,单名桓,不知美人姓什么名什么?家住何方?可否有婚配?”
宋玹安:……
沈桓说着就要上来拉宋玹安的手,还没靠近,被宋玹安抽剑指到了眉心,她挑了挑眉:“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滚出去,要么滚到这剑里面。”
他吓了一跳,忙用手背挡在长剑跟前,捂着脑袋连连后退,还一边摆摆手:“美人,你快把这剑收起来!莫要吓人!”他这样丝毫没有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众人看着觉得无趣,都一一散开各吃各的饭去了。
宋玹安将剑“唰”地收回鞘,坐在萧琮旁边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沈桓却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捡起扇子蹭到了宋玹安旁边,又怕她突然拔刀,只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道:“美人,你不是临安人吧?要不要本公子带你游玩呀?在临安就没有爷不熟悉的地方!”他笑眯眯地打开扇子,装模作样的扇了扇。
宋玹安斜睨他,这一眼却让她看清楚了他腰间的玉佩,这样的成色,是极富贵人家才会有的,临安只有两个富贵的大家族,一个是徐家,而另一个,确实是沈家。
她知道沈家的背景,做绸布发家,被先帝某次下江南的时候看到了,觉得他们布匹独特,花纹也很新颖,从此便给宫里供应绸布,沈家有两位公子,嫡次子名叫沈棋,才华横溢且性子冷淡,眼前人应该是沈家的嫡长子。
沈家和徐家是临安赫赫有名的两大商人家族,从上两代开始就明争暗斗了,只是斗到如今仍然没有分出胜负,徐家如今又出了一个徐远辰要入皇城为官,商籍虽然没有从前低贱,但如果出了一个做官的,那也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宋玹安眼睛转了一下,看着沈桓道:“你真心想带我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