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顾沉渊将秦姨娘往曲昭雪身上一推,道了一声“有劳了”,便飞快地向那婆子奔去,手中还握着那软垫,直接捂住了那婆子的嘴巴,将她抵在了墙上。
曲昭雪没想到顾沉渊这样的文人骨架竟然有这般敏捷的身手,后背抵住了墙角,让秦姨娘靠在自己身上,看那婆子惊恐地睁大了双眸,顾沉渊冷着脸道:“本官将你放开,你不得再喊。”
那婆子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双腿不住的打战,艰难地点了点头,顾沉渊才一点点地将她放开。
那婆子在顾沉渊的眼神威逼下倒是没有再喊,惊恐地使劲往墙角缩,嘴巴开开合合,根本说不出话来,曲昭雪见状急中生智,让秦姨娘倚靠着墙壁缓缓放在了地上,上前几步道:“你可是负责照料秦姨娘的奴婢?”
那婆子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又转头看了一眼顾沉渊,双目掠过了他的一身官服和金鱼袋,小心地应了一声“是”。
“方才秦姨娘身子不适晕倒了,我与这位官爷正好在外面碰上,才好心将她送了回来,你这个贴身奴婢擅离职守,我若将此事告知你主家,你可知你会是什么下场?”
曲昭雪面色柔和,但语气却十分严厉,那婆子连忙摆手道:“这位贵人,求您莫要将此事告知侯爷夫人,婢子方才急着上恭房,这才离开了会,没成想让她冲撞了贵人。”
顾沉渊冷嗤一声,厉声道:“那还不快些将你主子扶到床榻上歇着?”
那婆子应了好几声,急急忙忙向秦姨娘躺的那处奔去,脚下还踉跄了几步,先探了探秦姨娘的鼻息,猛地松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顾沉渊,发觉顾沉渊仍在冷冷地盯着她,便手忙脚乱地将秦姨娘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架着她入了内室,过了半晌才走了出来,揩了揩额上的汗渍,双手摆弄着衣带,看起来紧张得很,曲昭雪则道:“自贵府二娘子走后,秦姨娘便一直是这样吗?”
那婆子没想到曲昭雪会突然这样发问,迟疑了一瞬,道:“是这样,不过时好时坏的,有时候就在屋子里发呆,有的时候就满府寻二娘子,还经常将旁人当做二娘子。”
曲昭雪闻言沉默了。
秦姨娘就这么一个独女,虽然身在侯府吃穿不愁,但到底是为妾之人,实在是可怜得很……
那婆子看起来有些为难的样子,支支吾吾的,曲昭雪知她意思,便道:“你放心,只要你将今日遇见我二人之事守口如瓶,我们便将你擅离职守之事保密,不然你知晓后果……”
那婆子又望了一眼顾沉渊的冷脸,看起来被吓狠了,急忙赌咒发誓绝不泄露出去半个字,曲昭雪便随着顾沉渊出了房门,便见竹青和落英二人正好归来。
落英看着曲昭雪期盼的眼神,只点了点头,又欲多说,却听到外面似有寻人的声音,四人急忙上了秦姨娘带他们走的那条小道,又绕回了那座院子里。
几人没看到江问蕊的踪影,只听到江富兴似是站在门外,正语气不善地说道:“让你陪着云夫人说些好话,怎么让人走了呢!”
另一个人的声音应当是江夫人,听起来像是刚哭过似的,哽咽着道:“侯爷还看不出来吗!那云夫人就是个势利眼,本与我们在一条战线上,结果一听那京兆尹是奉了圣命来的就不愿维护我们了,阿蕊嫁到这样的人家去,岂不是要受好些苦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那可是良国公府,阿蕊嫁进去那是我江家祖坟冒青烟了!”江富兴的语气中暗含威胁之意,道,“良国公府虽然是长安城中一顶一的勋贵人家,可是也是在圣人手底下讨生活的,哪里敢对圣命有异议!若是良国公府真因此事触怒圣颜,我泰兴侯府也得跟着完蛋!到时候你就开心了?”
江富兴本是压低了声音说的,越说声音越高,而江夫人则陪着小心道:“狗富,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了多少次莫要唤我乳名了!”江富兴压低了声音,听起来似是在咬牙切齿的,道,“明日你亲自陪着阿蕊去京兆府,向圣人表明我们泰兴侯府配合的态度,免得襄郡王在圣人面前颠倒黑白。”
听到这里,曲昭雪下意识望了顾沉渊一眼,顾沉渊面色如常,只挑了挑眉,便轻咳了几声,只听外面静了一瞬,江富兴步入院子,脸上惊讶了一瞬,便赔笑着上前,就像刚才他从未说过襄郡王的坏话似的,不住地寒暄,语气诚恳地留顾沉渊在府中用午膳,被顾沉渊笑着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