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娘子蹙了蹙眉,道:“可是如今蕊黄写下了自白书,难道还不能证明我的清白?”
顾沉渊冷嗤了一声,拿起桌上的自白书看了看,道:“这东西极易伪造,而且所言不清不楚,很难断定她取的是谁的性命,更难断定真假,而曲娘子身上的证据可是板上钉钉的,自然是曲娘子嫌疑更大些。”
话毕,顾沉渊放下那自白书,转头定定地望着曲昭雪,眸中充满了怀疑与试探。
曲昭雪能感觉得出来,虽然顾沉渊一定程度上采纳了自己的意见,但是他仍然没有完全信任她,对她仍多有防备,可是竟然愿意将她放出京兆府。
要知道,在长安城百姓的眼中,板上钉钉的罪犯从京兆府中走出,那就意味着无罪了……
他虽然仍然怀疑自己,但是曲昭雪相信,这份怀疑已经渐渐减轻了,而且他也确实认为此案确有蹊跷,愿意思考旁的可能。
曲昭雪定定地看着顾沉渊,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继续在房中查探,便知自己分析不错,便试探道:“王爷此举,是想要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看来顾沉渊也认为,抛开对自己的怀疑,如果蕊黄是真凶之一,其留下不清不楚的证据后留下自白书自尽,是弃车保帅之举,为的便是保全造意之首犯,让此人继续隐藏在黑暗之中,并且洗脱曲昭雪的嫌疑。
想必顾沉渊是认为,既然真凶这么想让他将自己放掉,那么不防遂了真凶之愿,一方面好将计就计,看真凶洗脱曲昭雪的嫌疑为何,另一方面并不直接宣告此案告破,反而在长安城中继续查探搜捕,只怕那真凶才会因害怕自己暴露而有所行动,那才是他们抓住真凶的机会。
其实与其等着对方出招,不如使点计策将对方逼出来……
曲昭雪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上前道:“王爷,我有一计,王爷可愿意听听看?”
顾沉渊本在查看窗户的身子一顿,缓缓直起腰杆,转头望向她,挑了挑眉,像是有些惊讶似的,认真地望着曲昭雪,道:“你说便是。”
曲昭雪深深呼出一口气,道:“王爷既然决定将计就计,不如再来个引蛇出洞,若是明日将我放出之后,那真凶见王爷继续满城搜捕真凶,谨慎起见不敢轻举妄动了,那可如何是好?依我之见,不如主动出击,就像她逼我们那般,让她认为自己马上要暴露,逼得她不得不出手保命。”
其实若是放到现代,这种钓鱼执法的手段可要不得。
可是谁让她穿书了呢……
曲昭雪见顾沉渊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便缓缓挪了几步,来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才轻轻凑近了些,又微微踮起脚,想要凑到他的耳边说几句悄悄话,却不经意地被顾沉渊身上的那种书墨香味扑满了鼻尖。
曲昭雪觉得有些惊讶,他今日只伏案工作了一会儿,竟然就染上了书墨味,在这种凶案现场也能闻得这般清晰……
正当她怔愣之际,却发觉顾沉渊猛然往后退了一小步,她下意识抬头,却见他正蹙眉望着自己。
曲昭雪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逾矩了,便微微颔首,并没有再靠近他,待顾沉渊遣退了房中的护卫,才悄声说着自己的计策。
而顾沉渊也觉得有些别扭,在曲昭雪靠近他时,他下意识地便远离了一些,觉得周身发了些汗,突然紧绷了起来,差点以为曲昭雪又要对自己使些什么手段,待曲昭雪远离自己后才知晓她的意图,觉得自己太过小人之心了,便屏退了房中护卫,蹙眉认真地听着曲昭雪的计策。。
曲昭雪说完后便放下脚跟,站在顾沉渊面前仰着头看向他,道:“如何?”
顾沉渊好不容易从方才的混乱思绪中抽离出来,脑海中细细思索曲昭雪的计策,默了半晌才道:“对诱饵来说,只怕是有些危险……”
曲昭雪不愿意放弃,仍坚持道:“自然要安排足够的护卫,或者,我来替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