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蕊黄写下了承认杀人的自白书,虽然身上带着离开长安城的过所,可是却在这座小小邸舍中自尽了。
还确认了她的真实身份,原来她并非奴籍,而是有良民户籍的父母双亡的长安城万年县人氏。
曲昭雪虽然算是摆脱了嫌疑,可是全然没有一种彻底放松的感觉。
反而觉得心慌……
因为自从今日在杏园江问蕊摔倒之后开始,有关案件的一切走向都太过顺利了,他们不仅立刻破获了江问蕊摔倒案,而且由此牵扯出了江问蓉被毒害案,还顺藤摸瓜地寻到了另一位嫌疑人,正当案件陷入僵局之时,这名嫌疑人不仅被找到,而且,还写下了自白书,认下了两桩与其相关的谋杀案,然后自尽……
至于父仇之事,曲昭雪倒是知道这个江记商铺,乃是泰兴侯江富兴曾经的产业,想必是随同泰兴侯江富兴于海上闯荡,却不知为何未能回乡,才让这位邓娘子心生怨恨。
可是这一切简直太过顺理成章了,简直是有人将一切都预设了,好让他们跟随着这个思路推断下去,将邓盼巧定为真凶,好将她放过。
曲昭雪自认在长安城中除了家人之外,没人会这般费心费力挽救她的性命,而她的父兄若是真有这般手段,在书中早就行动了,也不会放任她魂断刑场……
而且,按照自己的推断,邓盼巧根本不是唯一的凶犯,其与锦绣合谋的概率很大,锦绣一个侯府婢女,便有这般能力,让邓盼巧为了维护她扛下所有的罪责,还甘愿自尽而亡?
不仅如此,其实仔细想来,今日在杏园的那一出也十分诡异,若她是真凶,若是不在杏园做出谋杀江问蕊的举动,再将巴豆粉和□□看似意外地留下,其实他们未必能将嫌犯锁定为蕊黄……
此举简直就是在故意逼着顾沉渊接受蕊黄是真凶的事实,好洗脱自己的冤屈……
曲昭雪脑中灵光一闪,看向顾沉渊,只见他眉头紧蹙,一语不发地盯着那本户籍册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但眼神略有些飘忽,曲昭雪便知其正在思考。
“冯里正,这江记商铺在何处?”
顾沉渊沉默了许久才出声,吓得冯里正身子一抖,急忙道:“禀王爷,这江记商铺便是如今的泰兴楼,乃是泰兴侯府的产业,泰兴侯府江侯爷当年出海之时将商铺众人均带上船了,十年后回归长安之时不剩多少人了,待江侯爷封侯之后这些人便在泰兴楼当差了。”说着还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怜这户籍之上的邓樊,运道差了些,没赶上大富大贵,”
果然如此,曲昭雪轻笑了一声。
连动机都安排得清楚明白……
顾沉渊闻言蹙着眉头将户籍簿递还给冯里正,待冯里正躬身接过,只见在桌旁的荀仵作突然站起身子,手持已经变黑的细银针,道:“王爷,此物是□□无疑。”
曲昭雪这才看清他的面容,发现这个青年约莫二十岁的年纪,长相十分清秀,眉细如柳叶,双眸狭长,鼻梁很窄却高挺,根本不似她印象中的仵作形象……
荀仵作发觉曲昭雪似是在打量他,回报以微笑又微微颔首,曲昭雪怕被发现,慌忙颔首就势将头低下,却感受到顾沉渊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
就像是风雨欲来之时的平静一般……
曲昭雪蹙了蹙眉,决定应当将自己的分析尽数告诉他,好让他有个防备,便在他身边略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