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昭雪刚想查看一下蕊黄的手指,顾沉渊却快她一步,脊背挺直,单膝蹲下身子握住蕊黄的手指看了看,曲昭雪清晰地看见,蕊黄的右手食指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
再加上方才邸舍掌柜所说的,今日没人上楼来过的证词……
顾沉渊伸手想在蕊黄的尸身上翻找一下,却蹙了蹙眉顿住了,转头看了曲昭雪一眼,见她一副迫不及待想要搜查的样子,便直起身子让了出来,道:“你来搜吧。”
曲昭雪也狐疑地瞥了顾沉渊一眼,他那略有些发红的耳根从曲昭雪眼前飘过,曲昭雪顿时了然,轻叹了口气,便蹲下身子在蕊黄的身上搜查着,而顾沉渊也在一旁紧紧地盯着曲昭雪。
果不其然,曲昭雪在蕊黄胡服的腰带中发现了一个小药包,与她遗留在杏园房中的一模一样,打开来看,发现是白色粉末。
曲昭雪抬头看向顾沉渊,顾沉渊面色沉得更厉害了,接过后便差人将仵作唤进来。
那位荀仵作脚步匆匆的进来后,便在桌上验那包药粉,而曲昭雪则继续在蕊黄的衣裳里翻找,在衣领中找到了一份公文。
曲昭雪不太认得这是什么,只认得出像是公章的一个东西,上面好像写的是“邓盼巧”的名字,便递给了顾沉渊。
顾沉渊抿唇接过,飞快地扫过一眼,面色阴沉得更厉害了,看着曲昭雪询问的眼神,深深吐出一口气,转而将莫愚唤来,道:“去万年县衙,将签发此过所的里正唤到此处听令。”
原来是过所,进出长安城必须持有的一种公验……
可是为何是邓盼巧的名字?
按说蕊黄是奴身,卖身契直接捏在主子的手中,可是蕊黄却犹正式户籍,还能拿到里正出的过所,实在是匪夷所思……
曲昭雪摇了摇头,又好生搜了搜,没再找出什么来,顾沉渊见她搜完了,便仔仔细细地搜查了整个屋子,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发现了包袱,也只在里面找到了银钱和首饰,并没有别的不同寻常之物。
此时那里正风风火火前来了,进了屋子还在摆弄腰带和幞头,神色还十分恍惚,不住地大喘着,将人中处的小胡子都吹地一抖一抖的,一看便知是从被窝里拽出来的。
那里正站在顾沉渊面前,有些惶恐地恭敬行礼,道:“万年县里正冯成业,见过襄郡王。”
顾沉渊颔首示意他起身,道:“方才冯里正想必已经看过那张过所了,可认得此女?”
顾沉渊闪了闪身子,让冯里正能看到躺在那处的蕊黄,那里正骇得身子一颤,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渍,缓缓挪着步子上前去,看了看那张有些面目全非的脸,道:“今日鄙人见过此女,约莫巳初的时候来的,看起来很着急的模样,说要出长安城,鄙人查了她的户籍,见没问题便给她签发了过所。”
顾沉渊静静地听着,瞥了蕊黄一眼,又看向冯里正道:“她的户籍,可带来了?”
“带来了。”那冯里正慌忙呈给顾沉渊看,顾沉渊接过去后,望了曲昭雪一眼,便轻声读道:“户主邓樊 年四十一岁 江记商铺故于海上商船,妻刘氏已故,女邓盼巧年十三右脖有红痣。”
曲昭雪闻言,便重新蹲下身子掀开了那女尸右颈处的衣领,一个小小的红痣隐藏在因□□而生成的青黑色疮口之间。
曲昭雪眨了眨双目,看向顾沉渊,抿了抿唇,艰难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