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诧异道，“阿灵你这屋里怎么还烧着炭盆，捧着手炉？”

“受了些伤，畏寒罢了。”说完，就听苏淼淼有些可惜道，\"我还想同阿灵你分享京中如今最时兴的初春裙装，现在看来，还是好好披着斗篷吧。\"若是把阿灵冻着了，她可不愿意接受顾荀若的审视。即使她躲在莫三身后，那种冰冷又带着寒霜般的锐利依旧让人心中发凉。

“总有机会的。”

说话间，苏淼淼手下未停，这些脸上的装扮以及裙装配饰，于她而言简直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自然与简单。姜松灵虽曾是京中尚食，但面容颇有一份软糯韵味，清冷之中藏着自身气韵，笑起来又是娇软精巧。

这样的容颜，若是打扮华贵精美反而显得清冷绝尘，只有在素色之中做出点缀，才能衬出容颜娇美。但姜松灵大病初愈，脸色苍白，若是穿些白衣不仅显得人干瘦，瞧着心里也不舒服。

毕竟，当初的郁府没挂上白绸，不过是因为顾荀若坚持姜松灵未死。

一炷香后，苏淼淼绕着铜镜前的姜松灵转个圈，双手抱胸夸赞，“阿灵果然是隐藏的美人儿。”

只见铜镜中的姜松灵穿着一身京中最时兴的浓粉间色长裙，配上极淡的烟粉轻纱圆领小袖上衣与凌纹披帛，但在选择头面装饰时，苏淼淼却放弃了京中流行的黑粗浓眉，簪花戴钗。姜松灵发髻之上不过两只羊脂玉钗，但浓烈与清雅之间忽然有了立足点，姜松灵站在其中，衬的肤色娇嫩，顷刻掩下原本苍白面色。

就连姜松灵也免不了女儿家的爱美之心，在镜中多瞧了自己几眼。

苏淼淼露出一副赶快夸赞我的表情，又是令姜松灵和竹香捧腹大笑。

这时，先前被遣返的小厮又上前敲门，“娘子，阿郎回来同你一起用朝食，管家让我问问朝食布在何处？”

姜松灵这才惊觉已经到了用朝食的时间，在扬州时尚能早起，如今到了京城不过一日，竟已经开始贪睡。她又想着自己不熟悉府里，便回道，“还布在昨日饭厅吧，让你家阿郎不用来寻我，我和淼淼一同去。”

“你和先生一起吃朝食，拉上我作甚？”姜松灵见苏淼淼一脸我要走的表情，拦住道，“莫三郎定也来了府里，你同他一起走罢。”

苏淼淼正要否认，就见莫三贴身小厮自廊下穿堂而过向这边走，边走边喊，“娘子，阿郎来郁府用朝食，让我来寻娘子一起。”

……

饭厅

今日的朝食是赵鸿达天未亮就早早起来准备的，都是他这几个月来的拿手糕饼，只等得了自家师父赞赏，在众人面前出次风头。

莫三陪着顾荀若一路入饭厅，老远便觉得香味扑鼻而来。高汤调制的鸡汁煮干丝，晶莹剔透的小笼包，再配上清粥、小菜以及用酥酪、蜜糕组成的糕点组成了食案上头道景观。为了迎合莫三的口味，赵鸿达又准备了胡辣汤、烧饼、以及面片汤。三三两两摆满了食案。

莫三拢着衣袖伸头打量，“我有点想把府邸搬到你家隔壁。”

“莫长史怕是不会答应。”顾荀若嘴角微扬，心情愉悦的打趣好友。莫三果然立刻耸拉下脑袋，“我若是敢提出分家出府，我阿耶怕是能从扬州立刻北上打断我的腿。”

两人正说着，廊下传来小娘子们清脆的笑声。顾荀若转头，目光越过苏淼淼停留在姜松灵身上。

她本是气韵清冷的人，却又及适合此时浓粉长裙带来的温润感。尽管身上仍旧披着厚重的斗篷，但似乎她身上似有一种春雪消融的气息。她从冰山风雪中走出，身上还带着冬天冷冽的寒峭，眼中却盛满初春暖意。

顾荀若只觉得沉积在身体中的积重顷刻消散，有暖风拂过他的脑海，抽走所有阴暗与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