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听闻这个消息时,简直想仰天长啸。云拂月任用前朝皇子为师还想和他斗?只要他把消息透露给陛下,太子怕是连冷宫都待不了了。如今这皇位还不是唾手可得。
云拂晟掀起袍角在食案边坐下,见姜松灵凉凉的立于一边并不理他,也不生气,右手向后一招,呵斥落在后面的内官,“还不快给娘子斟茶,没看到娘子茶碗空着吗!”
身后的内官立马窜到食案边斟茶,又对着姜松灵道,“姜尚食,您喝茶。”
云拂晟与内官一唱一和,见姜松灵任未有动作,举杯问道,“怎么不喝呢?若是想要等郁清救你,那可要很久。”说罢,他脸色倨傲得站起身走向姜松灵,这一刻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仿佛已经将郁清踩在脚下。而眼前这个曾经借着陛下胆敢拒绝他的女人,终究会是他的人。
云拂晟向前倾身,被姜松灵灵巧地躲开。然而转身间,扇面被打落,那张被扇面遮掩的容颜后是一张娇美又苍凉的容颜。
姜松灵看着云拂晟这张故作谦和的表情下肮脏的心思,大脑飞速转动着逃生的办法。
门外的打斗声虽然渐行渐远,但这处食肆离莫家绸缎庄不远,消息很快就能递出去,她只需要尽量拖长时间即可。这一串思索不过顷刻,她定下神装作对云拂晟的话感兴趣,“我只是有些好奇,殿下找我何事?”
云拂晟果然被吸引,“原想着让娘子助我递话给郁清,云拂夜那点心思根本不是本王对手,”说到一半他话锋一转,“不过如今这些不重要了,郁清与云拂月都已经是本王的手下败将。”
姜松灵手心交握处早已浸上细密的冷汗,可她面上依然好奇地问,“可我听闻陛下的诏书还未到扬州城,万一陛下给郁太傅免罪呢。”
“免罪?”云拂晟像是听到了笑话,他嘴角上扬划过一丝冷笑,躬身附到姜松灵耳边。“郁清他骗你的时候,没有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吧,阿灵——不想死,就离开郁清吧,他——”自云拂晟口中说出阿灵二字,姜松灵只觉得浑身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眼前的云拂晟如同疯魔,她每动一寸,对方的眼神也移动一寸。
她拼命用力掐住掌心的肉,钻心的疼痛下,她原本清凉的双眸里浸上一层雨雾,如同一株在冷潭中绽放的霜花,脆弱又美好。这是她如今这幅面容最适合的面容,清冷、出尘、脆弱又美好。
对付手握凶器的歹徒或者只为女色的采花贼不行,对付原本对姜松灵心存爱慕的云拂晟却是极有把握。
果然,云拂晟眼中的疯魔褪去,神色间竟有些松动。
姜松灵心里刚要松一口气,门外又响起一串脚步声,门帘被人从屋外用力踹开,一抹剑光自远处划过,云拂晟尚未反应过来,剑身直指他的后背。
“殿下!”躲在一边看好戏的内官这时才惊叫出声,可下一刻,已经被万峰一掌击晕。云拂晟猛地转过身,从前在朝堂上向来温和的郁清手握利剑直指他的眉心。
“郁清。”他没由来的心底涌起一阵愤怒,他年年用银子养着的护卫竟抵不过郁清收下的几个暗卫,现如今他被郁清用剑指着鼻尖,门外王府的护卫弓着身体,又想上前又害怕郁清当真一剑杀了云拂晟。
“郁清,我是当朝皇子,你敢?”云拂晟双目充血,只觉得气血翻涌。然而被他点名的郁清却不过嘲讽笑道,“哦?殿下怎知我不敢。你死了,太子才好出冷宫啊——”话落,尾音给人留下无限遐想。
云拂晟到底不信郁清敢杀自己,他试图离开,瞬间眉心被剑尖刺破流下一串血珠。郁清反手将剑柄握紧,对于云拂晟的试探凉凉一笑。“还要试吗?齐王殿下?”
这一番试探下,云拂晟终于冷静下来,他是当朝齐王,犯不着和郁清一个逃犯在此纠缠,忙道,“郁太傅,你的身份赵免已经告诉我了,你放我走,我保证不泄露。”
在云拂晟设想中,郁清藏在朝中多年,如今这个秘密被揭破,应该是诧异与不安的。可是,郁清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不安,那张苍白冷冽的脸上只有向着他的杀气。
他的心终于沉入冰冷彻骨的深渊,拖出一丝茫然,“你要如何?”楚越的官员简直瞎了眼,郁太傅温润清和瘦弱全是假象,只看郁清握剑的姿势便知道他有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