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委屈的调调是怎么回事？

姜松灵拿眼睛瞪他一眼，“你可是当朝太子太傅…”言外之意，至少需要注意些平日言语。

顾荀若倒是不在意，“我如今可只是待罪之身，更何况在阿灵面前，又哪里是别人。”

他飒然一笑，起身时没有留神，腰间佩戴的玉佩触碰到姜松灵手臂。玉佩上还挂着雨滴，可一般三进院落从正屋出来，左右连通抄手游廊，身上根本不会沾湿衣服。

再转念一想顾荀若出现的如此快，姜松灵明白过来，“你知道我会来？”

顾荀若并不意外姜松灵猜中，他的阿灵心思总是如此敏锐，“扬州城不安全，齐王和陈王的眼线现在全盯着这个院子，你今天进来了，便再也出不去了。”从她迈入院子的那一刻，在齐王和陈王眼里，她就站在顾荀若身边了。

顾荀若又同她说道，“昔日你还在皇宫时，陛下待你甚至远超公主，你现在虽然没有记忆，又被贬为庶民。可齐王和陈王会猜测，你的选择是否就是未来陛下的想法？”说这句话时，顾荀若的指腹一点点挑玩着姜松灵散落在耳后的发丝，“毕竟，没有人敢保证，陛下会不会把你召回皇宫。”

姜松灵心头突然一跳，原本不笑时眉眼就略显凌厉，这一刻不自觉皱起眉头时，一抹疏离感徒然显现。她丢掉手里几块瓜果，问道，“既然已当着北鲁使节面斥责，又怎么会还想召回宫？”

“陛下不想，但他身边有人会想，咱们的齐王殿下当初差点儿要纳阿灵你为妾。”顾荀若指尖力道有些重，拽着她的发丝，姜松灵泪花差点儿直接飙出眼眶。

她实在没有想到齐王还曾爱慕过原主姜小娘子，可她甚至连齐王都不认识，顿时苦兮兮地道，“可我连齐王殿下的模样都不记得了，若说从京城一路南下到扬州，同我说话最多的只有阿若了。”

终于听到了姜松灵用温软的嗓音唤他一声阿若，顾荀若顿时把自己使了小心机的事抛之脑后，反手将姜松灵碎发撇到耳后，言语间自然是十分满意，“本该如此。”

…………

从前温润和善，克己守礼的顾先生，她可太稀罕了。

***

顾荀若心里得了姜松灵一句“阿若……”后，心情愉悦地坐到抄手游廊下读书。他坐的位置靠着抄手游廊转角，身子靠在柱子上，既可以读书，一抬眼又可以瞬间捕捉到姜松灵在灶房的身影。

姜松灵重新唤来阿卉帮忙。

阿卉从另一边抄手游廊赶到灶房，就看见自家主子坐在廊下读书，其中意味实在是明显。于是，她刚进灶房就凑到姜松灵身边，“娘子，主子待你真好。”

好吗？确实是很好？即使是寻常男子也并非可以如此相待，更何况是一个生活在古代世家大族里的郎君呢。所以，他刚才耍的那些小心机她就全然不计较了。

她又把刚才挑出来的一些肉递给阿卉，“中午我们吃牛肉馄饨，再做些鱼丸，烫些蔬菜吃锅子吧。”

阿卉自然没有意见。

只是陈王送来的肉实在是多，若是时间久坏了有些可惜。先不说现在是在南方，即使是在北方，四月里用冰存储食物也实在是过于奢侈。况且想要用冰来存储肉类，需要大量冰块，除了皇家，并非一般人可以使用。

倒是可以把肉掉在井里保存，只是也只能保存一段时间。

她心里其实是最倾向把猪腿做成火腿食用，每次煮汤，烧菜时都可以放一些调味。可惜，现在才四月，民间自然腌制的火腿需要等到冬天转凉后，这样腌制火腿才不容易变质。

“你选一些肉存到井中，剩下的都用盐腌制起来，等明日万峰请的大师傅回来，可以做成熏肉。”在熏肉办法上她实在是业务不熟练，只能拜托明日灶房大师傅处理。

吩咐完，就开始着手做牛肉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