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小厮走后，姜松灵又转过身准备今日的朝食。

“哎，姜师傅果真是要走了……”徐老大自言自语。

姜松灵到不在意这些，她将手上的吃食摆放好，蹲下身和竹香说话，“走吧，今天我和你一起去送朝食。”竹香正蹲在灶房角落里收拾柴火，她卷缩着身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姜松灵喊了几声她都没应。

时辰退回半个时辰前，姜松灵前脚刚离开，徐老大就来了。

他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足以震惊所有人的消息。

雅阁的顾先生竟忽然离开，现在新来的先生已经到了书堂。徐老大说的绘声绘色，还掰了好几个理由和吴桥讨论。什么顾先生年岁尚轻，被院长换下，又猜测雅阁武英家中出事，顾先生牵扯进去才离开。

竹香蹲在角落，耳朵却听得明明白白，她脑海中忽然划过破晓时书院外那辆马车。

那辆马车出现时，原本还在对峙的罗向文和大都督府官兵顷刻变了神色。

能让齐王和陈王的人都如此相待之人……

竹香攥紧衣衫，之前的焦灼荡然无存，她的心因为激动而上下跳动。

她在皇宫走投无路站在井边时，被那道如骄阳般的声音救下。即使是在暗无天日的冷宫，即使过往的荣耀已经离开他，即使连一口热饭也吃不上，那个人的脸上依旧含着笑容。

“不要跳井，如果待不下去，我送你出宫吧。”

她被骄阳般的他救下，离开前竟自不量力问，“殿下，我也可以救你吗？”

她以为会被拒绝，可对方不过抿唇思考片刻就告诉她，“可以啊，你找到郁太傅，他可以救我。”

郁太傅，郁清，就是顾荀若。

……

竹香猛的惊醒，就听见姜松灵说话声。

“竹香？”姜松灵见竹香脸色惨白，一双手紧紧攥着衣衫，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就回屋吧。早上我和你说的，你若是真有事就说出来，不用闷在心里。”

竹香这才知道，姜小娘子早已知道顾先生身份，这才不愿意让自己探究。

“谢谢娘子，我实在难受，先回屋了。”她揪着衣衫，垂下的眼眸看不清神色。

“好，路上慢些。”

竹香走后，徐老大在一边叹气，“这世道啊……你们这些小娘子可要顾好自己。”

这几天连续不断发生了许多事，先是扬州城城门封锁，如今武英家里出事，扬州城里的官兵明显多起来。徐老大陪姜松灵去送饭的路上还在劝她，“你们以后到了扬州城要护好自己，哎……其实待在书院也挺好的，至少安全。”

“谢谢徐师傅，不过我虽然只是女郎，但也有志向。”她的志向说来简单，不过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铺子，将自己擅长的菜肴让更多百姓尝到。

而今，她一步步离目标越来越近。

“是个好女郎，哈哈。”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学生们常常聚集吃朝食的廊下。今日聚在一起的人有些多，几小撮人围在一起，等姜松灵开始摆吃食，众人才惊觉今日竟然是姜师傅来送朝食。

“是姜师傅！”

“姜师傅来了，今天定有好吃的。”

这些学生们年岁好小，姜松灵见他们倒没有被更换先生影响，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下。也是自己忧虑太多，虽说顾荀若平日温和，但他教书时极其严厉，书堂里的这些学生都被他罚过。更何况相处时间不长，如今分别心中伤感就少些。

“小郎君这话怎么说，我可是每日都准备了好吃的。”她玩笑道。

“哈哈，是的，姜师傅做的菜，我这辈子也吃不腻。”

一群人立刻涌上来取餐，有手速快的，已经挑起一筷子春笋送进嘴里。

四月里尝鲜向来不能少了春笋，清明前后更是最适合吃春笋的时节，这时候的春笋鲜美无比，怎么吃都令人着迷。最先吃到春笋的童生眼中一亮，又是从碗中挑了几块春笋入口。

“这味道，鲜美中又带着一股说不清的鲜嫩，”有人评价。

“是咸肉带来的味道，小郎君可以尝尝，不然等春笋吃没了，光剩下咸肉可就少了点什么。”

在姜松灵的建议下，众人又纷纷品尝咸肉，又吃了带着咸肉香味的菜心，一时间到似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