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干什么呢！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

程简一个激灵，像是自己才是犯错的学生，唰的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然后轻轻捏了一下阿九的手，低声道：“快跑！”

阿九眯眼一笑，做了个电话手势在耳边，程简无奈一笑，点头，“好，我一定给你打电话。”

她这才转身直接跨过花圃跑了，门卫大爷气喘吁吁的赶过来，“嘿，跑的还挺快！”

再一看，门外也没人了。

程简抱着书，心跳的飞快，从小到大，他没有被人关注过需要，没有谁在意他想要什么，甚至是默默为他做什么。

阿九仅仅只是这样，已经让他不知所措了。

回到家里，程父还没回来，程小妹跟程母在客厅看电视，推门声惊动了这对母女，当看见程简的一瞬间，母女两都不约而同收起了笑容，刚刚的欢笑声一去不回。

程简敛眉，抿着唇把门关上，“妈，小妹，我回来了。”

程小妹看着电视不理他，程母尴尬的笑了笑，像面对一个需要防备的陌生人，“小简回来了啊。”

看程简往他房间走，程母迟疑道：“小简。”

“那个…咱家小，你弟上高中了，以后回来学习的地方也没有，还有你妹，这小升初压力也不小，所以，为了他两好好学习，我跟你爸就做主把你的房间改成书房了。”

程简站定，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平静问道：“那我以后住哪儿？跟小易住？”

程易高中住校，一周才回来一次。

程母抬手勾了勾头发，低着头不看他，“小易知道这事，他你是了解的，这孩子隐私意识重，不太喜欢别人进他房间。”

“小简，妈知道你从小就最懂事，为了你弟弟妹妹的学习，以后委屈你暂时住在阳台上了，那边妈都给你铺好了，睡着也挺舒服。”程母局促的笑了笑。

程简站在原地，黑黝黝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母亲和妹妹，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走向了阳台。

那会儿才淡了一些的黑影，再次加深了颜色。

直到他背影消失，程小妹才把塞进沙发靠背后面的薯条拿出来继续吃。程母无奈的看了女儿一眼，却也舍不得说一句责备的话。

阳台上一半的地方被塞进一张单人床，包括他少的可怜的几件东西。

从记事起，他就像是这个家的外人，无论怎么努力，都永远不被接纳。

他回想过很多次，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会被家里所有人排斥冷漠。

但同样的事情如果是程易和程小妹去做，他们会得到夸奖或者无奈的纵容，只有他，换来的只是冷漠和拳脚。

…

深夜，阳台没有灯，程简开着手机电筒在看书，冷不防阳台门被人拉开，他一把将书放进枕头下面。

“…妈。”

程母将手里握着的水煮蛋递给他，“快吃，那会儿没给你留饭，饿了吧？”

这就是程简在这个家唯一的一点温情，也是他愿意为了程母妥协一切付出生命的原因。

在这个家里，只有程母，偶尔会偷偷给他一颗鸡蛋，尽管那是因为他饿着肚子，而所谓的家人没有谁想着给他留饭。

但至少，有一个人会想到他在挨饿，这就已经让程简铭记在心了。

他接过鸡蛋，“谢谢妈。”

程母笑了笑，“小简，妈听你弟弟说，你有几千块钱？”

“你给人送货的钱每次不都给我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

程母有些难受，这么多年，这个最听话的孩子，到底还是长了反骨，竟然私藏了几千块钱！

而程易其实早就偷偷发现这事了，他不说出来，只是因为想着把这钱自己花，谁知道一番算计落了空，干脆就打电话给程母告了一状。

程简看着母亲，心也跟着手里已经冰凉的鸡蛋一起，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小简，听妈的话，你现在还小，不能拿这么多钱。把钱给我，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你弟你妹的学习花费都不少，你怎么能骗妈？自己把钱藏起来呢。”

“趁你爸还没回来，这事妈可以帮你瞒着，就当没发生过。”

程母冲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