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转过身,盯着她的眼睛,那双和他梦里一模一样的眼睛。
夏蓁言深吸一口气,她该说吗?傅楚南值得相信吗?她能冒这个险吗?思索良久,她看向傅楚南:“不知道你为何会梦到她,我也曾经梦到过她,一个徘徊在我身边的女人,胸口有刀伤对吗?她是死了吗?”
傅楚南眯着眼睛,认真审视着闵珩的表情和语气,难道自己想多了?
夏蓁言见傅楚南不说话,便接着说:“我和绰那靖池第一次见面便是在他的营地里,那夜大雨滂沱,我和几位衙役误闯被抓,便是跪在雨里,你看到的应该是那时。”
“可是,为什么是你看到?”夏蓁言心里很奇怪,傅楚南说的近乎事实,她就是在那时到了闵珩身上。
可自己为何会到闵珩身上?为何会活了回来?为何他都看见了?
“你究竟是谁?”夏蓁言不得不发出这样的疑问。
傅楚南摇摇头,他不断提出各种假设,然后再不断推翻,他实在想不透。
“我就是一个四处流浪的孤客罢了!”傅楚南不准备亮出自己的老底,毕竟她到底是谁,还没有答案,她说的话没有漏洞,但隐约间总觉得另有隐情。
而且当他冒出了刚才那个恐怖的想法后,他想去印证,她是不是那个女人?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他一路顺着之前的梦境找到闵珩,结果却找到另一个女人?这.......他实在不知该作何感想。
当两人各有所思,都沉默着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莫名的安静。
“大清早的,你们就坐在这里赏花,还真有闲情逸致。”绰那靖池冷着脸朝他们走来。
夏蓁言从过往的回忆中清醒过来,急忙隐去眼中的悲伤,起身看向绰那靖池。
傅楚南斜眼瞅着绰那靖池:“这大好清晨,正合赏花,我和闵珩都喜欢看这满园生机,便相约而来,不想被某人扰了兴致。”
“哦?那可真是对不住,我和闵珩早就约好一起踏马,也不知是谁扰了谁的兴致。”他说完不再看傅楚南,“走,我们现在就去。”,牵上夏蓁言的手就往府外走。
夏蓁言只能抱歉地看了眼傅楚南,便被绰那靖池拉走了。
傅楚南冷哼一声,孩子吗?还玩抢糖的把戏。他绰那靖池看着冷静自持,怎么一到闵珩身上就变得幼稚不堪。
绰那靖池带着夏蓁言踏着晨曦,缓缓走在金色草原上,迎面而来的微风夹着和煦的暖阳,让人格外舒爽,似乎任何情绪在面对清晨微暖的阳光时都会瞬间荡然无存,只剩满满的惬意。
夏蓁言感觉今日的绰那靖池格外安静,便抬头看着他:“怎么了?都不说话。”
绰那靖池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你和傅楚南走太近了,此次去越国,便不带他吧!”
夏蓁言低头嗤笑:“他不是我的下属,我无权决定他的去留,他可不归我管。”
绰那靖池正要反驳,被夏蓁言扫过来的眼神镇住,只能闭嘴。
“怎么那么孩子气呢?我和他只是朋友,我们有共患难的友谊,却没有你担心的男女之情,多心了。”夏蓁言认真解释着。
绰那靖池将夏蓁言抱紧:“我自然信你,但不信他。罢了罢了,不说他了,我们去踏马。”
飞驰在低矮的云层下,清风迎面袭来,天地间的苍凉在晨曦中换了一种姿态,不再深沉,不再霸道,更多了一层昂扬生机。
他们来到一座丘陵停住,放眼望去,所有的帐篷,牧民,牛羊都变得如此渺小,虽渺小却勇敢。天地间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倔强美好,不是只有日月的升潜才值得歌颂,更不是权势地位所能标榜,不论多渺小的存在都一定有自己的价值和喜乐,看着眼前的烟火人间,只觉得活着的满足。
夏蓁言心潮澎湃,转念间想到自己不知能陪他到几时?内心腾起的满足顷刻间变成惆怅。
她不该招惹他的,她抗争过逃避过,但当她在宋家堡以为绰那靖池死了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感情早已收不回来。
若日后要他承受失去自己的苦楚是否太残忍!她不禁抬头,看着绰那靖池的脸,心里自私的想:就让我沉沦在这幸福中吧!哪怕一日!对不起,绰那靖池,容我自私一回。
她闭上眼满足的靠在他怀中,世间的一切皆有定数,既如此便随缘吧!
绰那靖池将闵珩紧紧抱在怀里,他知道她也许不能陪自己到最后,尽管如此,也不想因为这些原因而与她错过,没有她的二十四年孤寂清冷,遇到她后才感受到什么是活着,那种心有期盼,生机勃勃的活着。
经历过便不愿放手,与她相遇是命运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