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的哈哈一笑:“倒是知道疼媳妇儿,赶紧滚吧,别碍了爷的事儿。”
顾晞云赶紧作揖,千恩万谢地鞠了几个躬,才又萎萎|缩缩地走了。
快到状元食坊门口时,突然看到不远处两对兵丁争抢一个人,打了起来。她急忙躲到了一棵大槐树后面。
只听得,呼喊声、兵器的碰撞声、受伤的惨呼声,此起彼伏,她悄悄探出一点儿头去,只见双方兵丁好几个都受了伤,血流满地。还有一个过路的百姓受了池鱼之灾,被砍了一刀,拖着一条伤脚,连滚带爬地跑了。
她战战兢兢在树后躲了好一会儿,好容易才等到两方各有死伤,拖着伤员退去了。
她这才从大槐树后面转了出来,心有余悸地跑到状元食坊门前敲门。
这些天都没有客人来,几名厨子都没来当值,食坊里只有憨儿带着两个收养的乞儿守着。
听到敲门声,憨儿扒着门缝朝外一看,见是一个黑脸膛的,小厮模样的人。
“您找谁?”憨儿问。
“憨儿,我是你姐啊。”
憨儿一看,竟然是顾晞云,赶紧打开了门。
“姐,您怎么来了?”
“听说铺子开不下去了,我过来看看。”
憨儿赶紧把顾晞云让进屋里,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里。
“您怎么打扮成这样?身边也不带个人。如今街上乱得很,路上没出什么事儿吧?”
顾晞云想起自己刚才在街上的所见所闻,脸色有些发白:“没什么事儿。”
她惊魂未定地坐下,喝了一大口热茶,才喃喃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憨儿站在一旁,发愁道:“听说是二皇子和六皇子争夺……”
憨儿朝天上指了指,“谁也不服谁,所以才这样乱。大家都说,六皇子不知怎么得罪了靖南公,如若不然,只要靖南公出手,那还会有这种事儿?”
“我也是听别人乱说的。姐姐,你在靖南公府,可知道什么内情?六皇子是不是真的得罪了国公爷?”
确实得罪了,还是因为她,这两人才反目成仇的。
想到这儿,顾晞云的脸色突然间变得煞白。
如此说来,京城这场灾祸都是因为她?
她猛然间站起来:“憨儿,这铺子先关了吧。大家的工钱照常发,都算我的。”
“我,我先回去了。”
“姐,你稍等,我去后边拿个趁手的家伙,送你回去。”
憨儿刚站起来,食坊的门儿就被人推开了。
“不必了,我来接人了。”
秦诏腰间佩剑,大踏步走了进来,待看了顾晞云的模样,微怔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走吧,车在外面等着呢。”
顾晞云一语不发,跟着他出了门儿,上了车,呆坐在那里,眼睛看着车底铺的毯子上的花纹,一动不动。
秦诏坐到她身旁,从袖中掏出一块素白的锦帕来,拿热水打湿|了,去擦她的脸。
他一边细细地擦,一边埋怨道:“你要想出来,跟我说一场,我陪着你,干什么偷偷摸|摸的,还打扮成这样。自从……以后,我何时不让你出门过?”
顾晞云任他擦脸,身子一动不动,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京城大乱,书中没有这样的情节。
都是她,是她的出现,影响了书中的走向。
福王不是好人,秦诏被他算计、利用,最后又被他谋害。
她提醒秦诏,让他认清了福王的真面目,她觉得自己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却没想到,会引起两个皇子相争,造成京城大乱。
虽说这是书里的世界,但京城中的那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人,那些百姓都是活生生的百姓,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命运,都是真实的。
他们遭受的这一切,也许都是因为她的出现。
顾晞云心情沉重之极。自己本就是个已死的炮灰,只有自己离开京城,离开这里,一切才会恢复正规。
秦诏替她把脸擦干净了,看她呆呆愣愣地,问道:“云儿,你怎么了?可是怪我说你了?”
顾晞云扯唇一笑,却比哭还难看:“没有,我没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