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感慨两人之间关系的转变,秦诏却想到了自己那时候想让她摔断腿,心中又愧疚又后悔,如今对着她更是觉得难堪。
“我这就叫人将这座假山拆了,整个搬走。”
顾晞云笑道:“别呀,留着做个纪念嘛,我又不在意。想想那时候还挺有意思的。”
她想上去逛逛,秦诏却拉住了她:“我们去荷风亭。”
两人信步到了荷风亭,秦诏回忆道:“那一次你在这里给我烤虾丸,我第一次吃,那味道,真好吃。”
顾晞云翻了一下白眼:“那时候你总是吓唬我。”
秦诏看她气呼呼的模样,只觉可心之极,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
“赶明儿我给你做烤串儿,你只管坐着吃如何?”
顾晞云挣开他的手,去够栏杆旁的荷花,一边说道:“这还差不多。”
两人一直逛到了月出东方,顾晞云说自己累了,秦诏才将她送到了疏月楼外。
秦诏有些不舍地拉着顾晞云,月色朦胧,照在她白莹莹的脸上,她眸光潋滟,月色似乎都落到了她的眼底。
秦诏似是受了蛊惑,缓缓地低下头去……
快要碰到顾晞云的唇时,顾晞云一把推开了他,咯咯笑着,跑进了疏月楼。
秦诏先是怔了下,接着无奈地笑了下。月色下,他眉梢眼角皆是醉意,俊美无俦。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激荡,晚上顾晞云又做了一晚上的梦。这一次,一会儿是她与秦诏月下荡舟,秦诏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一会儿又是庄承定浑身是血地倒在她面前。
第二日一早,刚好了的病就又有些反复。
秦诏一有时间,就过来陪着顾晞云。
以为她又一次生病,是被他的唐突吓得,这一回秦诏一直规规矩矩的,陪着她也只是说话而已。
顾晞云这一病,一直拖了七八日,方才好利落。
她一直待在国公府的深院中,却不知外面已经是天翻地覆。
二皇子凭着一纸假诏书想要登基,福王一派的臣子自然不服,全都罢了朝。
福王来寻秦诏,想请他调兵进京,被秦诏拒绝了。福王无法,只得叫顾开德往北边儿写了一封信,听说顾凌祯已经带着兵马往京城赶了。
二皇子想要早点儿稳住大局,开始找各种借口,派兵抓福王一派的人。
福王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承天府尹是二皇子的人,五城兵马司有二个司也是他一派的,但还有另两司是福王一派的。
另外,两位皇子在京畿大营也各有拥护者。
经常有官员前脚被二皇子抓了,后脚又被福王的人抢了出来。也有人被福王找机会拿了,又被二皇子的人救出来的。
当然,也有人没来得及被救,遭了无妄之灾的。
秦诏也没有袖手旁观,他没有帮着福王抓人,但要是有人求到他门前,他也会去救人。
两派相争,京城里乱成了一锅粥。经常有当兵的当街打起来的。
普通百姓都吓得躲在家里,能不出门儿就绝不出门。
这些顾晞云全都不知道。
这一日,她觉得自己好爽利了,想去铺子里看看。这么多天了,每日躲在屋里养病,她都要闷坏了。
秦诏知道后却是皱了皱眉,说道:“你病刚好,还是别出去了。你的铺子我派人替你盯着,出不了乱子的。你要是想散心,我们到荷风亭烤串儿怎么样?”
“烤串啊,”顾晞云提不起兴趣,“天热,我懒得动。”
秦诏道:“放心,这一次我来做,你就坐在那儿,一边赏着荷花,一边等着吃就行了。”
“你做?”顾晞云狐疑,“你这拿剑的手,还会做饭?”
“小看我了不是?”秦诏星眸微睇,“行军打仗之人,什么事儿不会做?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国公爷的。”
也是,他以前还做过小乞丐呢。
他要亲手做烤串儿,顾晞云一想那情形:美男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执着那一串串的烤串儿在炭火上翻烤,该是多么美的景象。
于是,她就高兴地答应了。
秦诏当既吩咐杜亮,叫他去小厨房,让人准备一应食材。
待到了荷风亭,秦诏果然包揽了一切,顾晞云一边吃着烤串儿,一边赏着美景、美男,心里美滋滋的。
等吃得差不多了时,杜亮来向秦诏回事,两人去了远处的一丛翠竹旁说话。
一直远远站着的周管事借着添炭的机会,凑了过来,苦着一张脸,悄声跟顾晞云说道:“姑娘,咱们的铺子开不下去了。”
“啊?开不下去了?为什么?”顾晞云奇怪。她们的铺子生意一向不错,怎么会突然开不下去?要说是有人使坏,可现在背靠着秦诏这座大山,谁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