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被亲生父亲追杀的刺激,原主残存的意识又占据了上风,顾晞云浑身微微颤抖,眼里泪水不由自主地一滴一滴落下来,她听见自己说:“父亲,原来您这么想让女儿死!”
众人听了秦诏的话,本还有些将信将疑,这时见当事人亲口指认,还有什么不信的,纷纷看向顾开德。
有人认为他太过心狠,当然也有表示理解的:顾侯爷肯定是觉得自己的亲生女儿给人做妾太过丢人,这才动手的。理解归理解,但他还是太蠢了,竟叫人当场抓了。这可比女儿给人做妾还丢人。
顾开德这个气啊!脑子一热,指着顾晞云道:“你这个孽女!你做下这等事,不赶紧自我了断,还有脸出来晃荡!还不给我跪下!”
原主一向怕父亲,听了这话,膝盖不由地一软,就想要跪,却被一旁的秦诏扶住了。
他有些奇怪地看向顾晞云,总觉得她有些怪,不像她往日的样子。
这时,严夫人也在后院听说了此事,赶紧过来了。看到此情,不由泪水涟涟。
“云儿……你向你父亲认个错,娘接你回家。”
她想着,反正这事儿也闹开了,顾开德就是现在杀了女儿,也没用了。不如趁机把女儿接回去。
顾开德瞪了严氏一眼,又怒目看向顾晞云:“休想!”
不知是不是原主过世已久,她的意识只存在了一会儿,就又消散了。顾晞云刚才只是身不由已,无法说话,却是什么都听到了。
她看向顾开德,眼神鄙夷:“谁稀罕?有你这样的爹,你就是请我回去,我还不想回呢。”
秦诏心中一松,含笑看向顾晞云。
这才像她。
严氏心中一跳,赶紧道:“云儿,不可混说,他毕竟是你爹。你向他认个错,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顾晞云摇头:“夫人不必劝了,我不会回去的,他也不会让我回。”
严氏看一时劝不下父女俩,又对着秦诏福了一福:“云儿说,她曾救过你一命,可有此事?”
秦诏点点头:“算是吧。”
严氏又道:“国公爷,看在云儿救过你的份儿上,求您放过她吧。她从小娇生惯养,只怕不是伺候人的料。不如将她交于我,我定会感念国公爷大德的。”
严氏想着,就算顾开德不准女儿回家,她也可以将女儿安置在别处,总比给秦诏当妾室强。
顾开德一听,也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秦诏怔了一下。知道顾晞云又想偷跑后,他本来怀疑定宁侯府的人跟着她,是想帮她逃走,再将她安置在别处,谁成想这些人竟然想杀她。
他心里不知怎么的,极恼怒,好似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想要夺走,却还不珍惜一般。
他救下顾晞云后,找顾开德对质,也只是想让她看看,这世间的险恶,连她的亲生父亲都不可信,她就只能依靠他,叫她以后不可再生逃跑之心。
谁成想严氏竟然想将人带走。
秦诏沉下了脸:“云儿确实救过我一命,可刚刚,我也救了她一命,两不相欠了。她如今是我的人,岂是谁想带走就带走的?”
他又看向顾开德:“以后把你的那些心思都收起来。云儿要是出什么差池,我只来寻你。”
“我们走。”他拉了顾晞云的手,转身扬长而去。
在回府的马车上,秦诏沉了脸:“刚才你是不是想回定宁侯府?”
顾晞云摇摇头:“没有。”那样的家,她回去干嘛?
秦诏打量着她那一身灰扑扑的男装,脸更沉了:“穿成这样,你想跑到哪里去?在我府里,难道有谁亏待了你不成?”
顾晞云顿时心虚,她偷跑之事,也不知秦诏会不会罚她。
秦诏见她不说话,向前逼近一步,脸几乎要贴上她的:“说,本公哪里亏待你了?”
顾晞云努力想向后退,奈何身后就是车壁,退无可退。她心想,反正也要罚,干脆就有什么说什么吧,省得憋着难受。
她推了推秦诏:“ 离这么近做什么?你让我顶着你妾室的身份,我爹赚丢人,都要杀我灭口了,你说亏待没亏待?”
秦诏后退一步,与顾晞云拉开了些距离。
对呀,当初让她做妾室,就是为了报复她,可后来,他好像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
如今,他这算是报复回来了?可是,他心里怎么这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