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是可以抵御外头的狂蜂浪蝶,他想着。咳咳,若是外头的小公子对姐姐抛媚眼,说不定她还要觉得人家是眼睛生了毛病。
纵然他再有气,想到这喜剧的一幕,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引得洛云杪投来迷茫和好奇的眼神。
“……没什么!”池迟捂着嘴挥挥手,他站起来,“我去拿月饼……哼,昨日本来想和姐姐一起去买的,结果姐姐托卫姐姐送来了信直到月上枝头也没回来!”
她也不想的啊!难道她就很想教别人广播体操和无氧运动吗?
池迟回屋拿了月饼往店里走,洛云杪也赶快跟上。水生和秀秀蹲在后厨门口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见池迟来了就顾不上说话了,立刻站起来亲昵地唤他哥哥。
“哎。”池迟笑着应了。他拿出两个月饼给他俩一人一个,又道:“把手洗干净了再吃知不知道?”
水生张嘴欲啃,秀秀眼睛瞪得大大的,赶忙制止:“水生!先洗手!”
“哦。”水生便拉着秀秀的手,让他带自己去洗手。
池迟把月饼放在后厨里的杂物桌上,叫陈三郎和苏沉香:“这月饼我放这儿了,下工的时候一人带一半回家呀。”
陈三郎用围裙蹭掉手上的水,正欲开口,却不想苏沉香抢在了他前头。苏沉香大大方方地应了:“那就多谢池老板了!”
他又道:“我是个无处可去的人,原以为中秋与我无缘……却不想还有池老板记挂着我呢。”
无处可去?是无家可归的意思吗?是家中没了人还是家里的人不愿意他回去?池迟抿了抿嘴没有追问,只干巴巴道:“哦……”
如果没有洛云杪的话,他也会和苏沉香一样吧。
他的家人又在哪儿呢?
洛云杪见池迟情绪低落下去,暗道不妙,立即便拉住了他的手:“迟迟,过来帮忙。”
池迟抬头:“帮忙?做什么?”
“做秋千。”洛云杪笑道。
院子里正巧有一棵树,某位外国哲学家曾言,人即像树,若想触摸更高的天空,根须便会愈发扎根于黑暗。
但院子里的那棵树是歪脖子树,长得歪七扭八的。做木材使大约是最下等,不过做秋千应当是一顶一的。
洛云杪做事一向粗糙。她找来块厚木板,确认这玩意不会坐着坐着就裂开后边开始在边缘打槽。若要详细形容便是在上下两个宽边的边缘左右各挖一个深槽,好让麻绳卡进去不会轻易滑动。
池迟捂着耳朵看洛云杪拿锯子锯木板,黄色的木屑从锯条边上飞出,又被风一吹,哗啦啦地洒满了一地。
“……姐姐,待会是你来扫地哦。”池迟道。
“……知道啦!”
洛云杪能怎么办呢,池迟是自己的弟弟,她也只能宠着受着。不过区区扫地而已!
她很快便把秋千给折腾好了,起初有些斜,但这压根就不是问题,就跟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一样。
——高的那头放些量,矮的那头收紧些。
“呼……”洛云杪拍掉身上的木屑,对池迟做出了邀请的姿态,“少爷,您请~”
池迟瞪她:“又说怪话!”他小心地坐上秋千,秋千顿时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响声。他有点害怕:“姐姐,这个不会突然坏掉吧?”
洛云杪淡定道:“安心,我试验过了。这玩意连我都受得住呢。”
她走到池迟身后,缓缓地给他推了起来。池迟立刻紧张得动也不敢动了,手紧紧地抓住了麻绳,脚也崩得直直——
他脚上的绣花鞋就这么甩出去了!
“等等!我的鞋飞出去了!”池迟急得大叫,赶忙把下裙往下扯了扯来盖住脚面……他今日贪凉,没穿罗袜呢!虽然先前也穿过木屐,可这不一样……嗯,不一样!
洛云杪哦了一声,跑过去捡了起来:“要穿上?伸脚。”
“我……我自己来!”池迟跳下秋千,脚心踩在粗糙的地面上顿时硌得他生疼。他一边走路一边把下裙努力地往下扯:“你先给我——啊!”
他踩着下裙的裙摆跌倒了!
池迟的身子被下裙一带,伴随着裙摆的撕拉声,不受控制地往右歪倒。他看着满是石子的地面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害怕得紧闭上了眼,左手却被猛地一扯,再一晃神,便被炙热的温度给包裹得严严实实。
“——嗯!”洛云杪闷哼一声。
疼痛并没有来到。
池迟睁开眼,他被洛云杪抱在怀里。他缩在洛云杪怀里的姿势着实不雅观,他的头恰好枕在她肩上,手正好搭在她胸前……
池迟一下子就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