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令池迟出乎意料的是，洛云杪几乎是瞬间便答应了下来。

她觉得一个“好呀”没法表现出自己愿意陪池迟的决心，又道：“这样吧，等你月事完了，我们搬到县里住怎么样？”

洛云杪自认她的私心并不多。她只是讨厌夏天，更讨厌夏天还要赶路……所以住得近一点非常好嘛。

池迟先是一喜，他也想日日都能见到姐姐，却按耐住喜色，口是心非地别扭着：“……怎么，怎么这么突然？”

他掐着被子，被子被他捏得皱巴巴的。他看向别出：“姐姐……”

“嗯？”洛云杪应答。

“姐姐是想……是想我陪着你吗？”池迟大着胆子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却又觉得这样太过直白，他补充道，“……姐姐素日里除了学习变没了它物，也不知在县城里姐姐你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姐姐，我……”

洛云杪眨眨眼睛，过了半晌才道：“迟迟啊——”

“你的意思是你想来陪着我吧？”她道。

有、有那么明显？池迟蓦地红了脸，又在心里头埋怨：姐姐明知这种话会让他脸红，怎么非要说出来呢？

洛云杪突然笑了，有些沉闷的笑声回荡在小小的房间里。池迟不服气地瞪她，却撞进她清澈的眼瞳里。

“你真乖呀。”洛云杪清了清嗓子，认真道。

“……乖？”池迟赶忙又把头垂下，不好意思道，“我哪儿乖了。”

“乖在渝山府有个特别的意思。”洛云杪站起来摸摸池迟的头，“……总之是夸你的。”

池迟觉得他脑子有一朵烟花咻地飞到夜空中，又啪地炸开了。他不知道从哪儿鼓起一股气，从后头抱住洛云杪，嘴里只道：“……姐姐！”

洛云杪侧过头看他：“怎么了？”

“……姐姐。”池迟的头靠在洛云杪的后背上，重复着，“姐姐！”

洛云杪拍拍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知道啦。我不是说了我不走吗？我不是在你洗澡之前煮了红糖水吗，现在应该不烫了。我去给你拿进来。”

池迟固执地摇摇头：“我要和姐姐一起去。”

洛云杪叹口气。

随便啦。这个还是要理解的，小屁孩子缺安全感看来是缺得很呢。

“走吧。”她道。

——

待池迟睡了，洛云杪才能有点属于自己的时间空间。她揉揉酸涩的眼睛，便去了书房找出自己这几年存下来的银子。算上王掌柜给她那三钱银子，总共有差不多二十两。

双清县的商业区在城北，城北的木兰巷又是商业区的中心。挽月轩便是在木兰巷的里头，她曾向王掌柜打听过，说是一年租金便要花十五两银子——还不是最好的位置。

……要知道乡下人家一年吃喝拉撒加起来也最多用个十两。

她敲着桌子算着。租房子算是基础，还得置办家具，那么大的一个房子光池迟和她做清洁那估计得累死，还需请人帮忙来解放他俩的劳动力。

这么一算，又是一大笔开销。

所以在木兰巷租房子这个不成熟的想法可以放弃了。

但生意还是要做的，如果要坐吃山空还不如就在桃花村混吃等死算了……看来明个儿还要去双清县实地考察一番才是。

第二天一早洛云杪便醒了，趁着池迟还在睡觉她飞快地做了几个小零食，又拜托谢非来家中照看池迟——零食随便吃的那种照看。待一切打点好后她才往双清县走。

卫彷依旧在宿舍中边吃煎饼边看话本子。她见着洛云杪眼睛便亮了，还没等她搭话，洛云杪便甩给她一个信封：“阿彷，帮我把信给夫子，我要请假……估计要请半个月。”

卫彷嗯了一声，收好封信，又问：“请假请这么久？你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搬来县里住。”洛云杪揩掉从额上滑落的汗水，“不然总这么来往于双清县和我家，我会死的！”她夸张地捂住自己的头，做虚弱状，“到时候你就要失去你最好的朋友了。”

“哦——那我也得帮我最好的朋友洛云杪找房子了。”卫彷笑眯眯地点点头，“夫子现在应该在书院里，我们一去请假，然后陪你找房子。”

夫子姓李，是个白胖的小老太，不像是个读书人，反而像是个有钱的姥姥。她听了洛云杪要请足足半个月的假，卫彷今天还要请假陪洛云杪找房子，只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