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嫌疑犯各有特色:一名是屠户,长得粗犷,孔武有力;一名是书生,长得细皮嫩肉,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最后一名是个老者,精神矍铄,在义庄看管尸首。三人里头,似乎屠户最有能力行凶。
她走过去,问屠户:“大叔为何到河岸?”
屠户提起这事便来气:“我送猪肉到青崖山,瞧见一个神经病差点掉进河里,好心跑过去拉他一把,结果被臭骂了一顿,真是个神经病。”
她呵呵一声,转头询问书生:“公子为何到河岸?”
书生有些怯弱,微微低头道:“我作诗没灵感,到河边透透气。”
江楚楚没有表示,转头问老者:“老翁,您呢?”
老者双手微微颤抖,气定神闲地说道:“散步,我住在附近,每日都会到河边散步。”
江楚楚亦无表示,走到宴久初面前,问她:“你为何约何含章到青崖山?”
宴久初抬眸,盈着泪水,我见犹怜:“我没约表哥到青崖山,是他跟随过来的。是我害死了表哥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
江楚楚觉得很无语,这女人怎么如此爱哭?她一哭,众人皆以为她受欺负了。
不理会旁人的指指点点,江楚楚冷静地在脑海里捋一捋案情的线索。经过盘问,她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但不足以证明那人是凶手。
还欠缺什么呢?
她苦恼地思索着,此时,赵无忌的人回来了,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噩耗。
县令的儿子付西归死了。
县令悲痛欲绝,差点晕死过去,江楚楚留心观察三位嫌疑犯与宴久初,将他们的表情与细微动作收入眼底。
她安抚县令几句,吩咐衙役到案发现场采集附近隐秘之处留下的脚印,便让赵无忌的人带他们到现场。
付西归死在城郊的一间破庙里,尸体被扔在弥勒佛塑像身后,已发出了腐臭味,显然死了至少一日。
仵作姗姗来迟,给付西归做尸检之时,那位付西归的友人被赵无忌的人拎小鸡般提了进来。
县令跑过去,揪着他的衣领悲愤质问:“是不是你杀了我儿?”
付西归的友人得知付西归死了,慌忙老实交代:“我没杀他。我们本来约好在这里等,可我等了半日皆不见人影,心里很不爽,便去花楼消费去了。”
县令显然不相信,狠狠地怒瞪着他:“我就不该让你这混账跟我儿来往,若是我儿不跟你下江南,他就不会死!混账东西!”
县令狠狠地拍打他的头,随后蹲下身,伤心呜咽。
江楚楚知晓县令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难过在所难免,便不去打扰他。
她将付西归的的友人来过来盘问:“你们下江南之事,何含章知晓不?”
付西归的友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老实交代:“嗯,他还特意问我在何处碰面,表示自己也想下江南。”
此时,仵作验尸完毕,告知众人,付西归被人一刀捅死的,腹部的刀伤是致命伤,死了一日不到两日。
时间线对上了,江楚楚这下终于将所有断掉的线索给接上去。
这真是个令人悲伤的真相。
她告诉悲愤欲绝的县令:“你儿子是被何含章杀死的。这点,相信你那未过门的儿媳在得知你儿子死后,心里比任何人清楚。”
宴久初眼见愿望落空,再也忍不住,跌倒在地,痛哭流泪:“没错,就是那个畜生杀了西归哥哥的,呜呜呜……”
江楚楚没去看宴久初,目光一直锁定在老者的身上。老者此时眼神中的悲愤,正是真相的开端。
冷眼寡欲的赵无忌瞧出了端倪,问江楚楚:“是老者杀了何含章?”
没等江楚楚回应,老者已憋不住,主动承认:“没错。人是我杀的,我真后悔,没有早点杀了这个畜生!害我女儿没了幸福!”
县令闻得此言,大吃一惊:“她不是宴家的千金么?怎么会是你的女儿?”
老者苦涩一笑,将事情的真相娓娓道来。
宴家正房当年无所出,碰巧遇见丧偶的老者。老者想让女儿过上好日子,便将女儿交给晏家抚养,偶尔去偷看女儿。
前不久,他们的关系被何含章得知。何含章一直对宴久初心怀不轨,得知她与付西归已定终生,非常恼恨,以此事来多番威胁她顺从他。
老者见不得女儿被这畜生糟蹋,瞧见他尾随女儿到青崖山,趁他不备,搬起石块砸他,岂料这人没死,便赶紧逃跑。
众人恍然大悟。宴久初主动认罪,是不想他爹临老遭受牢狱之罪。
一切水落石出,即便她们父女情深,亦改变不了犯罪事实,县令无情地下令逮捕老者归案。
江楚楚却道:“老者并非是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