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青年闻言,不着痕迹地思索起来。
穿越?这是什么?
面前这女子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兴奋,但没有恶意,应该不是追杀自己的那伙人。
那她为何兴奋得好像专程在此处等候自己一般……
裴允在浓雾之中生长多年,见过太多擅长伪装之人,自然不敢只因表象放松警惕。但此时情况又着实特殊了些,他很需要一个人稍微为他提供一点助力。
他看着印绣绣期待的神情,好像在迫切希望自己能认同她说的话一般,于是顺水推舟地朝她点了点头,同时记下了这个暗号般的“穿越”一词。
印绣绣得到了确认,有些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双眼。
“真的吗?!”
她回想起刚刚的那个心愿,有些恍惚地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面前的人。
“那你是谁?怎么变成这样了?!”
裴允:?
他本来还准备了不少随机应变的策略,没想到印绣绣这么容易就接纳了自己的同伴身份,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在他先前二十来年的人生之中,除了吃饭喝水以外,从没有哪一件事能够如此轻易的完成,反而所有看起来轻而易举的事情背后,一定有诈。
那眼前这个姑娘的目的是什么?背后又是哪方人士?
思索之中,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然而印绣绣却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表现出怀疑,以为他是刚刚穿越过来,还不知道为什么转了性,需要一段时间接受一下。
于是十分配合地叹了口气,和他分享起自己方才的经历:
“哎,你不知道,我刚过来的时候也超级懵!
当时我一睁眼,看到的居然是山上寺庙的许愿树,差点以为自己还活在梦里!结果一个雪人没堆完,直接给我冻清醒了。
我要是早知道会遇见这事,昨晚睡前一定要把所有大棉衣全裹身上!”
看她这样都能把天聊下去,裴允心下着实有点佩服。
但这尬聊背后究竟是对方自说自话,还是对自己有所图谋,尚有待观察。
但此时印绣绣沉浸在舍友赔自己一起穿越过来的欣喜中,完全将面前黑衣人眼中的探究当成是对自己穿越经历的好奇,继续满心欢喜地和他分享着:
“清音寺的素包子真的超级难吃!你说我这么爱吃肉的一个人,他们还想叫我留在这里天天跟他们吃素,怎么可能!哎不过——”
裴允正对她这几句话艰难地做着阅读理解之时,印绣绣的话音却突然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的漫长瞬间,印绣绣缓缓伸手到宽大的衣袖中摸索起来,裴允也跟着伸手,摸向腰间的匕首。
接着,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人从袖子里掏出个冻硬了的……
馒头。
裴允:?!
印绣绣捕捉到了他眼中的复杂与失落,但又不知道这情绪是由馒头还是其他的什么引起,只好拍着他的肩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咱们现在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暂时也回不去,就……节哀、顺便吧。馒头是山上住持送的,虽然没什么味道,但勉强扛饿,吃点儿垫垫?”
这句话里的信息不少,裴允听完大致明白了两件事:
一是这女子的出现与自己无关,而是遭遇了某种变故,以至于来到了眼下这个陌生的地方。
二是这女子大概以为她的同伴会与她一起来到此处,于是将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里的自己错认成了那位同伴。
他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最近不慎暴露身份,惹得京华权贵巨震,他亦陷入了无数争斗之中,早已精疲力竭。
此时若再遇上一场恶斗,恐怕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他礼节性地接过印绣绣递到自己眼前的冷馒头,又配合叹了口气,等待着她的下文。
印绣绣自己也有些饿了,便从袖中又摸了个馒头出来,边啃边开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