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向二层走,忽然一拍脑门想起来:“哦对。我屋里有只人手。希望您别介意。”
赵茂才刚站起身,双腿又一软:“………”
赵蓓蓓看到他们这就要走,可不想自己一人被留在这大厅:“你们去哪儿?!我也要……”
“蓓蓓,”赵茂才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跟着鹿奈往二楼走,“有些事你不知道才是安全的。你在这里乖乖的,我相信小奈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赵蓓蓓哪里肯听,起身想追过去:“别留我一个人……!!”
下一秒,她被一只冰凉的手拍了下肩膀,整个人被按回了沙发里。
上一秒倒挂在天花板上的璘现在出现在她身边,少年翘着二郎腿坐着,哼着惬意的小曲。
赵蓓蓓瞬间瑟瑟发抖,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呼吸都凝固了。
“因为。”
客厅里安详了几分钟后,第五岚的声音忽然又响起来:“看上去,很好吃。”
赵蓓蓓:“。”
她说的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赵蓓蓓惊声尖叫。
璘懒洋洋勾了勾手指,森森鬼气爬上身,缠在赵蓓蓓脸上堵住了嘴,没让声音飘到楼上去。
赵蓓蓓小姐品学兼优,从小信仰唯物主义,今天价值观猛地碎了一地,已经再也承受不住了。她惊恐万状,先是夺命狂奔冲去大门那里,发现无论如何打开不开门,然后就慌不择路地开始在别墅一楼复杂的地形中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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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茂才胆战心惊地跟着鹿奈在二层装潢精致的走廊里越走越深。
过去十余年,鹿奈住在他家里时从来都是不刷任何存在感,不爱说话,乖乖听话任人安排的模样。她不爱出门,经常能一个人在房间里憋很久。导致他在收养几年后就慢慢开始怀疑,鹿明渊的女儿,或许只是个普通人。
直到今天,灵异现象突然降临。直到现在,鹿奈领着他在华贵的走廊里自若前行,她的背影那么从容。
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好多年没关注过她,已经很有没有直视过她的眼睛了。
赵茂才跟着鹿奈走进一扇门,看到她很自若地往椅子上一坐,而自己这个成年人竟然感到了严重的拘谨,竟然不知道应该保持什么站姿。
鹿奈坐下,但发现房间里就一张椅子,想了想又重新站了起来,并在同时发现自己那张19分的数学卷子不知为什么从床上掉到地毯上了——她也发现赵校长目光一瞥,看到了这非同凡响的分数。
赵茂才的视线很快转移开,他只是心心念念地焦急道:“蓓蓓还小,她不懂事。你就……”
鹿奈垂头,笑了。
“我关心的事很多,”她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了,随手一挥,打断了对方莫名其妙的忧虑:“里面并没有赵蓓蓓。”
“我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私密。蓓蓓的想法我理解。我也需要点自己独立的小空间。”
赵茂才看着这偌大的华丽的“小空间”:“……”
“赵家我不会回去了。”鹿奈继续说,“我现在只想知道和我爸和这房子相关的事。请把您知道的全告诉我,以及解释下为什么要瞒我这么多年。”
十四年,这小姑娘对赵家给她安排的无论什么一直全说好,谁都觉得她又好说话又软,几乎是个隐形人。但至今赵茂才才发现,一旦涉及她真的关心的东西,眸中那股子锐利,竟然让他这个成年人承受不住。
他控制不住地垂下了视线:“这都是……你爸爸当年的意思。不可以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有关他的什么都不可以讲,不可以告诉你这房子的信息……以及绝不可以,让你回来这里。”
鹿奈咬唇听着:“前因后果。讲清楚。”
“明渊他救过我的命……我年轻的时候,犯过一些错误……惹上了一些东西,他救了我。我们就认识了。”赵茂才垂头说道,“十四年前,他把你和这别墅的钥匙托付给我,说是有件重要的事必须要处理,还说他可能……就此一去不回了。他把你交给我,让我等七日。如果七日后他还活着,自会来接你。”
鹿奈闭了闭眼睛:“但是他没来。”
赵茂才点头:“明渊说,如果他没出现,那么他的尸体就在别墅里。他让我届时注意这别墅的大门——门开,则进来安排他的遗体后事,帮他变卖此地所有家产,最终寄入小奈你的名下。但若门关……也要进来处理他的尸体,我会在大厅找到……我必不可打扰其他任何一个房间,必就此离去,再不可返回。相关他的任何事,此生不可对小奈提及半个字。”
鹿奈:“他说了为什么?”
“没有。而且有些事,我就算想说……也说不了。”赵茂才说着,指着自己的喉咙,“一旦我想讲出来,这里就会……”
一道隐秘的光纹,出现在中年男人的喉咙上。
是禁言术。
鹿奈倒也没觉意外:“所以您有什么是能说的?”
“我知道……”赵茂才神情试探地说道,显然鹿明渊某种程度上讲并没挑错人,他这些年以来确实乖得很,胆怯得很,确实从来没敢尝试把知道的东西吐露出半个字,所以他也不确定究竟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有个组织。他们驱灵捉妖……很神秘。”
那个词鹿奈现在都可说是熟悉了:“银镜?”
“对。银镜……你怎么知道?”
“这组织怎么了?”
赵茂才:“你爸爸……他曾经是银镜的高层。他曾经……”
脖颈上的法印花纹忽然一紧。赵茂才咳嗽了一声,干呕了起来,再说不出话。
鹿奈脸色还是在这一天里第一次浮现出明显的震惊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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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赵蓓蓓仍然在别墅一层慌不择路地狂奔。
她从小到大一帆风顺不信鬼不信邪,看到小报消息也全道是博人眼球的鬼故事,没想到这些鬼故事就这么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她在走廊里试图开窗跳出,可窗户并打不开。她想搬起把椅子把窗户砸开逃跑,但且不说其实无法砸开,她在第一步就卡了壳——那些椅子竟然好像是钉在地板上的,邪门地根本搬不起来!
灯光也开始诡异地闪闪烁烁,一灭一亮间好像有鬼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墙上挂的油画在灯光明灭间全都变成了哭脸。
赵蓓蓓完全崩溃了,泪流满面地四处乱跑,直到她忽然跑到了一处温暖明亮的地方……
是厨房。
里面好像有人正在泡茶,还是个身材高瘦的男人,一边烧水一边轻轻地自言自语:“我记得这里有茶杯来着……”
他的声音好轻好温柔,让人一听就好感倍增。赵蓓蓓只觉终于得救了,立刻奔过去。
那是特意给鹿奈准备的果茶,就想找个好看的,她会喜欢的小杯子。但各类杯子统一存放在下方的矮柜里,男人本想弯腰去看看,可是因为他身材太高柜子太矮,弯腰探进去看十分不便。于是他,很方便地把自己的头摘了下来。
赵蓓蓓:“。”
宴清正准备把头送进柜子里找杯子,忽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不对……他抱着自己的头回身来看。
只见赵蓓蓓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内心惊恐万状:啊啊啊!救命啊这里怎么还有鬼!!
她面前的宴清也同时恐慌地瞪大了眼睛,内心颤抖不已:啊啊啊!救命啊这里怎么会有人!!
于是,双方都被对方吓到了。他们同步向反方向转身,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