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怕叫爷知道了,一来身份地位云泥之别,二来受委屈的人是她,爷知道了阖该只会心疼她才是。
这么一想心里便有了底儿,她果断扬了果盘,管它都是些软的硬的什么东西,一股脑儿往丹青脸上砸去。
人善被人欺,可丹青自认不是个善人。
春荣制住她可不大容易,喝了两年灵泉水,这副身子的体能比普通人要好上一些。她推了一把便往外跑。
红枣、核桃之类的食物,有星崩儿两个砸到她后背,但多数还是春荣受着了。
但是这不妨碍她心里有气。
一路小跑回了正院,直到站在福晋面前,她才肯狠狠喘了口粗气。
福晋才拿起荷包又赶紧撂下,忙吩咐着水墨给她倒茶,这人方才还好好的,跑了一趟西院就累成这样?
“福晋可得给我做主。”丹青憋着一口气,就是来告状的。她下意识地叉起腰来,等两只胳膊架了起来,才发觉姿势不雅,只好又灰溜溜地落下去。
“宋格格瞧着已无大碍,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精神状态不大对。”想了半天,她才蹦出个来词,若是福晋听不懂,这可不好做名词解释。
幸而福晋聪慧,领悟到她的意思,继续追问道:“你细说说,怎么个不对劲?”
丹青眨巴眨巴眼,面不改色心不跳一通乱说,反正宋格格尖叫、打人都是事实,她只是选择性的少交代了一些,自己说过的话。
宋格格听没听出来不打紧,但是在四爷和福晋面前耍大刀,可就成了她的不是。
福晋眉头微蹙,脸色不大好看,明显是厌恶了西院。她派过去的人落了个没脸,可不就是在同她挑衅?
她二话不说,当即吩咐门房,等爷回府的时候,先请他来正院一趟。
这事并不算难,四阿哥也肯定会卖她这个正妻的面子,更何况昨晚上的对不住在前,今儿个必然要弥补回来。
丹青行礼谢恩,再抬起头来,眼眸晶莹剔透,闪着微光。她退到一旁整理脚尖的尘土,叫水墨帮她整理后背的褶皱。
“不是应该越皱巴越好,越脏越好?”告状的时候当然要显露出委屈来才对,水墨疑惑不解。
“你当哪个是傻的?”未时发生的事,酉时以后还委屈?
太刻意反而假了!
小瞧谁她都不敢小瞧四阿哥,那可是未来的雍正大帝,虽然现在还没那么老练,也没有那么霸道。但是三岁看老,可不就有那趋势了!
胤禛打府邸门口下了马,想先去西院瞧瞧,就听见门房说福晋找他。两手一背,阔步朝正院走去。
夕阳正好,柔和的光打在门框上,透着温润的色泽。他心情也平缓了许多,已从失了孩子的压抑中走了出来。
说句不好听的,从他皇阿玛到一脉相连的兄弟们,谁家又能保住所有的孩子呢。
所以是孩子没有福气托生在他们家,便是缘分浅了,也不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
他是个理智的人,对福晋请他过去也有了几分猜测。
“爷。”福晋带着丫鬟又是行礼又是更衣,忙活好一通,才进入了正题,“要不要给宋格格请个太医……”
胤禛怔了片刻,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在影射宋格格发了癔症。
他们两口子都是直男属性的,哪里知道一个没了孩子的格格恃宠而骄,渴望着爷的怜惜呢。
丹青也是抓准了这一点,才肯浑水里搅和一下,一招制敌快狠准。
胤禛抬眼看向福晋,两只眼睛亮亮的,水润清澈,是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真诚,心里便有了数。
再扫向旁边的丹青,这也是个动了恻隐之心的。
他信她的福晋,品质如兰,不会对一个刚失了孩子的格格动什么手脚。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他拒绝了她的提议。
请太医不行。
孩子都没了,他自己难过一会儿罢了,别惹得宫里的皇阿玛和额娘也徒增伤悲。哪怕多念叨一句,都是这孩子的负担。
“请信得过的大夫来,没事别叫她出西院。”一锤定音,这算变相禁闭,给了宋格格一个教训。
主要也是苏培盛查出了结果,孩子没留住并不是遭了谁的迫害,纯粹就是福分不够,没能留住。
天家的孩子,岂是那么好托生的!
像宋格格这样空口直断,往旁人身上泼脏水的行为,无异于诽谤。若不是他英明神武,没有听信这无根由的谗言,岂不是就被误导了?
丹青悄悄观察着他的神色,见其没有动怒,索性斗着胆子留他用晚膳。
人言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错过了昨日还有今日呢,两人总要培养培养感情,不然怎么把她穿越的希望——弘晖阿哥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