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内,冬雪褪去,满院子的红梅少了几分亮色,衡庭靠在窗前,手里捏着一段枯涩的枝条。
他背对烛火,整个人隐在一片暗色中,一袭黑色的长发懒散的披在身后,柔和的眸子落在伸进窗内的那枝红梅上,好看的眉眼澄澈清明,里面的情绪却似隐在雾后,让人瞧不清楚,无从分辨。
室内一片静谧,林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衡庭身后,他身上带着还未消散的寒气,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殿下,今日阿锦姑娘去了林府,打听林世子的伤势……”
似是在犹豫后面的话要不要说,他顿了下才继续道:“林府的护卫奉林世子的命令邀阿锦姑娘进府,但是阿锦姑娘并未进去。”
衡庭眼尾上扬,眼睛里透出几分笑意,似是舒了一口气般,衡庭语气轻快道:“以后无需盯着了。”
怕小姑娘因退婚一事想不开,没想到倒是个通透的,倒是他忧心过度了。
林一应了一声,正要退下,却听见衡庭淡声问道:“先前的事你查的如何了?”
林一顿时严肃起来,他道:“如烟声称是自己瞧不惯阿锦姑娘一个小官之家的庶女,能飞上枝头成为皇后娘娘的养女,享受尊贵荣华,因为心生嫉妒,便想着利用猫撕毁舆图,然后构陷阿锦姑娘。”
“拷问时她坚称无人指使她,随后趁人不注意,咬舌自尽。”
一招死无对证,便是想继续查下去也没了办法。
衡庭闻言 ,沉默半响,缓缓开口道:“塞北来的使者可还在京中?”
先前塞北与衡国交战,大败,是以派了使者前来求和,只不过来的使者行事鬼祟,明面上给衡国送了礼便走了,实则暗地里一直混在京中,不曾离去。
林一手下的暗卫一直在暗处盯着塞北使者,是以十分清楚这些人的动向,林一正了神色,道:“留在京中的一共有两人,这些日子一直住在酒楼里,并未外出露面,只不过,那两人这几天有些蠢蠢欲动,似乎是坐不住了。”
“殿下,可要属下派人将那两个人……”林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两个人留在京中,肯定是存了祸乱衡国的心思,若是任由他们待在京中,恐生祸乱。
衡庭握着手中那段枯枝,掌心微微用力,那枯枝便粉碎落地,他道:“不用,这些天盯好林家人。”
林一顿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他道:“殿下是怀疑林家与塞北势力勾结?”
衡庭并未回应,只道:“过几日的生日宴给徐府递个帖子。”
木窗竹影,那道高大的身影在窗前望着月光下的红梅站了许久。
……
这几日京中比往常热闹许多,因着太子的生辰宴在即,民间也处处透着喜庆,当今太子行事稳妥,且为国为民,做了不少深受百姓爱戴之事,是以衡国百姓皆认为有这样的太子是他们的福气,每个人都在为太子的生辰做准备,家家户户在门口挂上了只有过年时才会挂的红灯笼。
徐府。
天微微亮,阿锦还没睡醒呢,便听到林姨娘唤她起床,阿锦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眨着一双含着水雾的眼睛,不解道:“阿娘怎么的这么早喊我起床,我还想多睡会儿呢。”声音软糯,含着娇意。
先前在公里时,皇后娘娘愿意惯着阿锦,是以早上从未让阿锦去请安问早,阿锦总能睡到自然醒,回了徐府,徐夫人不愿看见她,是以也不常让她去问早,林姨娘心疼她,往常也愿意惯着她。
可今日不知怎的,林姨娘硬是把阿锦从被窝里拽了起来,道:“快起来梳妆用早膳,一会儿阿娘带你去逛集市。”
阿锦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无意识的撒娇道:“不嘛阿娘,再让阿锦睡一会,就一会儿。”
林姨娘抬手揉了揉阿锦的脑袋,柔声道:“今天不行,咱们徐府收到了太子生辰宴的邀请帖,阿娘带你去集市买些好看的布料,给你做成衣裳,到时候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准让那个姓林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