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跪了一天的祠堂,徐夫人便将她放了出来。
阿锦站在阳光下,刺亮的光线使得阿锦不适的揉了揉眼睛,昨夜里,阿锦担忧林折玉,一晚上没睡好,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
三秋正在祠堂外候着,见三秋出来,一脸担忧的上前道:“婢子准备了吃食和热水,姑娘快回院子歇息吧。”
阿锦望着远处明亮的天色摇了摇头,开口道:“三秋,今日林府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声音带着些哑意。
三秋看着阿锦,眼神里暗含心疼之色,她狠了狠心,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姑娘怎么还惦记着林世子,昨日林世子不顾性命护着公孙小姐,二人滚落悬崖,公孙小姐却在他的庇护下毫发无伤,此事昨夜便传遍了京城,成了一道佳话,姑娘,这天底下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姑娘何必将一颗心搭在他身上。”
阿锦立在廊下,纤细的身子在萧瑟的寒风中更显单薄,她久久未言,只默声看着府门外的林府的方向。
半响,她轻轻勾唇,有些苍白的脸上添了一抹娇颜之色,她软声道:“三秋,你有执念吗?”
三秋顿了一下,道:“照顾好姑娘便是婢子的执念。”
若是不是阿锦,三秋当年早就死在那宫中的某一个角落里了,是以这些年来三秋向来对阿锦忠心耿耿。
阿锦闻言,低声道:“他安好,便是我的执念。”
但也仅限于此了……
“走吧,去林府。”
今日天晴,街上比以往要热闹许多,熟悉的叫卖声传至阿锦的耳中,以往路过糖葫芦摊子阿锦总会放慢步调,可如今,阿锦看也没看一眼便径直的朝着林府去了。
林府大门紧闭,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庄严肃穆。
阿锦越过大门,去了一侧的偏门,偏门开着,半天没一个人出来,阿锦生生从早晨等到正午,才瞧见一个挎着竹篮出来采买的大娘。
阿锦眼睛一亮,赶忙上前问道:“大娘,您可知道林世子的伤势如何?”
昨日林折玉被送回林府后,林国公林威见自己的独子伤成这样,发了一通火,林府上下人人提心吊胆,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大娘本想借着出来采买透口气,却不想被人堵在门口问林世子的伤势。
这两日多得是人来问林折玉的伤势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纯属凑热闹的,亦有数家小姐偷摸派人前来打听的,这些人各怀心思,烦得很。
大娘不欲搭理,头也未抬的挎着自己臂弯的篮子绕过阿锦就走。
阿锦急急的又唤了一声,大娘停下了步子,转身不耐的抬头对阿锦道:“不是我说,林世子的伤势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一个个巴巴的凑上来……”
大娘的话在看到阿锦时戛然而止,她打量着阿锦的面容,神色有一瞬间的愣怔。
三秋接机将手里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了大娘的手里,大娘略有些局促的摆了摆手,将荷包推还给了三秋。
再开口时,大娘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她道:“是阿锦姑娘啊,您怎来了。”
说罢,她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顾自地道:“瞧我这个记性,阿锦姑娘是来问世子的吧,昨日国公爷连夜去宫里请了太医,太医说世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未有大碍,今日早上世子便醒了,只是……”大娘皱起了眉头,没在说下去。
阿锦先前多次出入林府,对林府的下人十分和善,是以大娘也愿意告诉阿锦林折玉的情况,只是大娘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了。
阿锦的心一下被提了起来,她追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好?”
大娘看着她这般紧张的模样,冲她安抚笑道:“阿锦姑娘不必担心,世子的身子骨硬朗着呢,只是怎么也要好好休养两日才行。”
大娘说到这里便停了口,她借着采买的由头没再多言,径直的朝着街市去了。
大娘走出一段距离后,忍不住朝着身后的阿锦看了一眼,摇头道:“倒是个痴情的,可惜了。”
这厢阿锦因着大娘的话,心里有些不安,见状,三秋道:“姑娘,大娘都说了林世子无碍,只是受了外伤,您就别担心了,从昨日您就没用膳,若是让林姨娘瞧见,少不得心疼,咱快些回府吧,一会我去买两条鲜鱼,给姑娘炖汤喝,补补身子。”
三秋看着面容憔悴的阿锦,眼神里满是心疼。
方才那位大娘显而易见的在隐瞒些什么,阿锦虽想知道确切情况,可也知道探听不出什么了。
也罢,知道他身体无恙便好。
阿锦转头往回走,路过林府的正门时,瞧见公孙静身边的丫头一脸不忿的给公孙静回话。
那丫头并未压低声音,带着愤怒之气的话语便清晰地落到了阿锦的耳朵里。
“小姐,这林家未免欺人太甚,您如今不到一个月就要嫁给世子爷了,这关头世子爷受了伤,却不让您探望,这是什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