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捏着糖葫芦,跟在徐玉卿身侧。
徐玉卿看了眼阿锦,道:“回家怎的不派人告诉大哥一声,大哥好派人去太子府接你。”
徐玉卿今年殿试夺得头筹,乃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阿锦知他事务繁忙,是以并不想因为这等小事扰他。
阿锦扬起小脸看着他道:“我认得回徐府的路,可以自己回去。”
徐玉卿戏谑道:“我们阿锦长大了。”
徐玉卿还有要事,是以送阿锦到徐府门前便离开了。
徐府府门两侧各有一座石狮子,瞧着很是威风。
阿锦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跨步迈了进去。
先前在宫中,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阿娘和弟弟,这五年间,因她收养在皇后娘娘膝下,是以徐夫人心存忌惮,不会如先前那般肆意打骂她阿娘和弟弟,可如今她以这般难堪的身份回来,也不知会面对些什么……
阿锦叹了一口气,朝着主院而去。
隔着老远便听见徐夫人身侧的李嬷嬷正在院子里斥责婢女。
“你个蠢货,饭都白吃了吗,连个雪都扫不干净,别以为自己侍奉过老爷就飞上枝头了,还不是得在夫人眼皮子低下伺候着,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这些贱骨头犯懒,我就去告诉夫人 ,到时候被赶出府还是挨顿板子那就说不定了。”
阿锦敛了神情,迈步进了院子,她行至李嬷嬷跟前,道:“李嬷嬷,夫人可在里面 ,阿锦来给夫人请安。”
李嬷嬷打量了她一眼,随后抬高了声音道:“二姑娘回来了啊,我这就去告诉夫人。”
说罢,李嬷嬷便撩开厚重的门帘,推门进了内室。
那位被斥责的婢女见李嬷嬷走了,当即冷了眉眼,当阿锦不存在般,冲着内室的方向不屑道:“呸,老妖婆。”
语气中满是气愤,不过声音却压得极低,生怕屋内的人听见。
那位婢子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年岁,骂完后,她朝阿锦看了过来,她轻笑了一声,随后朝阿锦凑了过来,神神秘秘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谋害太子?怎这么想不开。”
她看向阿锦的目光,似是在说她不知好歹,是个白眼狼。
阿锦闭了闭眼,眼前是前天晚上衡庭说他信她的模样。
别人都不信她又如何,当事人信她便好。
那位婢子未得到回应,便道:“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如今你也不是什么公主,架子怎么这么大?”
阿锦睁开眼,直视着她道:“我没做过谋害太子之事。”
婢子嗤笑一声,道:“骗谁呢,没谋害太子你会落到这般田地?”
左右解释不清,阿锦便不再说话了。
婢子清媚觉得无趣,便主动攀谈道:“你别看我被这个老妖婆训斥,你那阿娘和弟弟这些天过的日子比我还惨。”
虽早已预料到徐夫人不会善待她阿娘和弟弟,可阿锦听到这话心里还是一沉。
“尤其是你阿弟……”清媚正说着,李嬷嬷从屋里出来了。
她掐腰冲这位婢子骂道:“你个下贱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一个妾都算不上的玩意,二姑娘也是你能攀谈的。”
虽喊着二姑娘,可对阿锦的态度却并不见恭敬,李嬷嬷骂完婢子,转而对阿锦道:“夫人正午睡呢,二姑娘要是见夫人,恐怕得等一会。”
阿锦道:“那我便在此等夫人醒了在给夫人请安。”
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
如今天寒地冻,阿锦在院子里等了整整一个下午,李婆子出来跟她说夫人醒了时,阿锦腿都有些冻僵了。
屋内摆着炭盆,满室生温,屋内的摆设样样精巧好看,皆是上好的东西,阿锦目不斜视,进了屋子后看向端坐在主位上的徐夫人。
徐夫人面容冷峻,身上穿戴不凡,瞧着贵气十足,阿锦恭恭敬敬的半曲着身子行礼。
徐夫人无言,眼睛并不看向阿锦,她端起茶盏,徐徐的喝着。
阿锦方才在外面站了半天,双腿很是酸软,如今行礼,徐夫人迟迟不理她,阿锦的双腿已然开始打颤。
阿锦想要站起来,可一想到自己的阿娘和弟弟都在徐夫人手底下讨生活,阿锦便只能忍着。
“李嬷嬷,谋害太子是何刑法?”徐夫人忽然开口道。
李嬷嬷道:“处死且株连九族。”
徐夫人闻言将茶盏放下,掀了眼皮看向阿锦,沉声问道:“你可知道?”
阿锦抬眸,应道:“阿锦知道。”
话落,徐夫人忽然发了怒,将茶盏朝着阿锦扔了过来,碎瓷片在阿锦的脚边炸开,徐夫人恨声道:“知道?既是知道你又为何做出谋害太子这等蠢事?我自问待你不薄,你这般做,是想牵连我们徐家吗?”
阿锦抿了抿唇,有些无力道:“我没有谋害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