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暖橙的光撒在河水之上,波光粼粼。
风红缨就是这时候探出的水面,小姑娘长发湿淋淋地搭在后肩,纤细的身子纵身一跃勾起一条完美的抛物线。
马支书扯着嗓子吆喝:“小风同志,你上来——”
“这就来!”
风红缨扬声,在水里翻腾几下游到了岸边。
接过苏宝琴甩来的外套,风红缨快速穿上,喊了声支书,又冲岸上的男人点头问好。
得知两人是采风的记者后,风红缨掀开盖在石棺上的油纸,笑着道:“您二位瞧瞧。”
临近仲秋,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呢,另一边高空之上就已经出现了月亮轮廓。
日月光辉齐齐照在石棺上,在河底沉淀千年的黄玉棺材此时泛着无与伦比的光彩。
拿着昂贵相机的男人叫周一山,除了是首都《人民日报》的记者,还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作家。
周一山除了会写诗,最擅长的是将民间奇闻怪谈加以杜撰写成有趣的文章。
考虑到最近灵感缺乏,周一山立马拉着好友来外边实地考察采风,希冀能写出几篇让自己满意的文章。
围着黄玉棺从上到下来来回回拍了十几张后,周一山扶着相机的手有点抖,兴奋地语无伦次。
“我的天呐,这可不是一般的玉啊,玉身通亮剔透没有杂质,埋在河里千年竟然没长一片斑纹青苔,你们看,这棺面用得还是一块没有裁剪过的整玉,造棺工匠的手艺放在以前那可太了不起了——”
风红缨觉得有必要泼冷水。
“棺材底座碎了道口子…”
周一山:“…”
心口好痛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黄代新扶了扶眼镜,指着某处:“棺材有人打开过么?”
马支书去看风红缨。
风红缨耸耸肩,不打算隐瞒。
“什么?”马支书瞬间拔高音量,“小罗同志竟然开棺偷东西?!”
对于偷盗之事,罗晓灵矢口否认。
“我没有,支书你要相信我,我是发现石棺第一人,真要偷,我早就偷了。”
马支书陷入了沉思。
风红缨双手环胸,早不偷是因为你没时机偷吧?
见罗晓灵哭得委屈,马支书当下只能将这件事压着先不处理。
他当然不希望小罗同志当贼,真要是贼,那可是要受大处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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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玉石馆研究了一天后,周一山灵感大迸发,当场写出了小说第一章。
周一山是无纲选手,准备继续往下写时,卡文了。
和好友黄代新商量了下,两人找到马支书。
“开棺?”
马支书惊得还没说话呢,村民们不干了。
“埋在咱村说明棺材里的人从前是咱村的祖先,我们身为后辈子孙决不能开老祖宗的棺材,开了会倒霉!”
周一山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便道:“那我能下水看看衣冠冢的遗址吗?”
他见过太过衣冠冢,一般棺材旁边会埋其他的陪葬品,他想碰碰运气。
马支书:“这个可以。”
然而山上的洪水泄下来后,河水一夜之间高涨,周一山又不会游泳,只能望‘河’兴叹。
好友黄代新给出建议:“要不咱把河水抽光?”
这话一出,村民们乐了。
他们正愁河水多的无处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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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寿河村异常的热闹,拖拉机、起吊机等等大车在寿河村来来回回地跑。
巨大的声响引得不少小孩和大人追在后边看热闹,山间小路愣是被轧成了好几米宽的大马路。
马支书抽着旱烟笑着见牙不见眼。
“得,我还琢磨哪天将村里的泥巴路给修了,这下好了,路直接出来了,嘿嘿。”
风红缨脑子里惦记着状元爹以前说过的柏油马路,可惜目前时代柏油的价钱太高昂,她的柏油路计划只好搁浅。
抽水机吸河水时,马支书不忘带着知青们去河里摸鱼,顺便看看河床下边还有没有古代的文物。
摸着摸着,风红缨伸进淤泥中的手突然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大家快来,我这好像有大家伙——”
周围的人倏而跑近。
抽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把剑。
那日天气非常好,阳光明媚,身为玉石棺另外两个守棺人的李国贤和苏宝琴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看到的场景。
他们的知青战友风红缨捧着长剑站在河中央。
阳光下,只见她单手一个剑花横扫河面,不等河水荡起波纹,风红缨眼疾手快地收剑置到后背,动作潇洒自如,一气呵成。
长剑归在其身后,风红缨傲然立于河中。
泄出的目光坚韧而又决然,周身的气度远不像表面长相这么柔弱。
恍惚间,两人觉得这柄剑就是因风红缨而生。
持剑的风红缨在那一刻得了升华,睥睨河山时不再是单纯的看风景,她的眼神坚毅如炬,似有无数话语想要说与天地听。
河里捞起古剑后,周一山和黄代新说什么也要抽干河水探个究竟。
马支书没意见,反正隔两年村里就要抽一回水起鱼,刚好今年赶上了,还不用村子出力,多好。
这几天盘旋在寿河村上空的,除了飘香的鱼肉,再有就是周一山和黄代新的震天哈哈大笑。
风红缨从河底捞上来的剑后经古籍证实,这是一把千年名剑,失传已久,没想到竟然在寿河村这种小山村找到了踪迹。
周一山坐着汽车去邮电局给自己所在单位《人民日报》打报告时,双手激动的一直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