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大人走后,她想着能捡起来一些也是好的,就拿了个新的瓷瓶,将碎瓷片里没有被污染的药膏小心翼翼的装了进去,只是还没来得及给姑娘。
思至及,纸鸢将瓷瓶从袖口里拿出来,递到林宛面前,十分得意的开口道:“姑娘,你瞧这是什么,宋大人送来的养颜膏。”
“养颜膏?宋大人原来是送养颜膏来的啊。”半夏眼中带着亮光,看着纸鸢手上的瓷瓶,心中欢喜,但又想到姑娘的叮嘱,皱起了眉头。
“还是先放好了吧,等风波过去了再给姑娘用。只是宋大人特意把养颜膏送过来,许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半夏狐疑的看向林宛。
而林宛的目光则是在纸鸢拿着瓷瓶的手上。
“你从碎瓷片里弄出来的?”林宛见纸鸢手上的几道划痕,眉头微皱。
她知道秘方,自然不用担心打碎养颜膏之后救不了自己的脸,可她却不顾划伤手,也要捡起来给她,这份情谊,着实让她感动。
纸鸢见林宛皱眉,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做错了,赶忙开口解释道:“瓷片里的都是干净的,没有土也没有碎的瓷,我都仔细检查了,姑娘放心,定不会伤了你的。”
林宛闻言,眉头更皱,抿了抿唇,严肃道:“半夏,那些金疮药来,给纸鸢涂一些。以后别干这种傻事,你比养颜膏贵重多了,知道吗?”
纸鸢闻言,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心下满是感动,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哽咽,“我没事的,姑娘。不过是些小伤而已,姑娘这么说可真的是折煞我了。”
半夏在一旁瞧着,听二人一来二去的,也明白了事情缘由,拉着感动的快哭了的纸鸢说道:“你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姑娘也是为了你好,以后莫要惹得姑娘担心,知道吗?”
纸鸢点点头,“噗嗤”一声笑了。
转眼又过了几日,京中关于和亲一事再没有人提及,只是林宛毁容的事情还在盛传,而且越传越邪乎。
住在永安王府的太医也陆陆续续搬离了王府,沈景明也没再登门,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至于林溪上次被林宛教训了一顿之后,也不见了踪影,但林宛可不会觉得她是老实了,定然是在憋什么鬼主意。
不过,她也没把林溪放在心上,就她那点小伎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她计较。
这日,永安王上朝回来,愁眉苦脸,就连吃饭时也心不在焉,林宛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等吃过午饭,便去了林毅的书房。
林宛手中端着解暑的梅子汤,让半夏和纸鸢在门外候着,轻轻敲了敲房门,听到里面有人应声,这才推门而入。
将梅子汤端到林毅桌前,柔柔说道:“父亲,天气燥热,喝些梅子汤解解暑。”
林毅点点头,端起梅子汤喝了一口,入口酸甜,确实清凉解暑,但难解心头愁绪。
“父亲可是在朝中遇到难事了?”林宛手执团扇,一下一下的扇着风。
林毅并未回答,而是叹了口气,陷入沉默。
“可是宛儿逾矩了,还请父亲不要怪罪。”林宛柔柔的声音像是一阵风刮过林毅的心尖,让他不忍拒绝。
“今日早朝,原本圣上又重新定了位和亲的公主,可安国公家的小世子,也就是礼部侍郎宋之衡,非要谏言说此事不妥。”
“可朝中谁不知道,这和亲一事就是他宋之衡提出来的,现在又开口闭口说不妥,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做官的。”
林宛微微一愣,全然没想到宋之衡竟然还会做出这种事,更加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可这与父亲有何干系,为何愁眉不展呢?”
“你想啊,与北齐之事无非就两种结果。要么和亲以保边境百姓几年安稳,要么就是打仗。”
“若是起了战争,不仅黎民百姓受苦,而且还会动摇国之根基,可谓是得不偿失。”林毅说到这儿,又是叹了口气。
他虽平日里在朝中不显山不露水,可也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挂心。
“那个宋大人是如何说的,圣上能同意吗?”林宛接着问道。
“他说,与其和亲,不如让人潜伏到北齐王宫,伺机而动。公主嫁入北齐,世人皆知是南楚送去的,即便到时候北齐被南楚吞并,皇上的名声也不好听,史书上也不好看。”
“他说的不无道理,圣上是个好面子的,虽然史官不敢如此写,可也堵不住老百姓的嘴。”
林宛闻言,心中不禁对宋之衡有些别样的看法,虽说他前世设计使北齐被灭,于她来说是灾祸,可单从权臣为国的角度考虑,他也确实是个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