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衡前脚刚走,圣旨后脚就到了。
宣旨的依旧是曹公公,只不过这次脸上的不快尽显无疑。
“老奴还是头一次见圣上把说过的话又收回去的,轩和公主不简单啊。”曹公公捻着兰花指,似笑非笑的说道。
林宛拿着手中明晃晃的圣旨,嘴角带笑,落落大方道:“曹公公哪里的话,是圣上怜惜我罢了,是我没有这个福分为国分忧。”
一旁的林毅见曹公公脸上的笑僵住,赶忙上前开口道:“曹公公一路疲累,不如进来喝杯茶水。”
“不了,老奴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叨扰王爷了。还请王爷好自为之,老奴言已至此,保重吧。”曹公公抿唇,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徐氏赶忙拉过林宛,打开她手中的圣旨,仔仔细细看了又看,眼眶微红,手指着上面的白纸黑字,对林毅说道:“王爷,宛儿不用嫁了,她不用去和亲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宛儿脸虽伤了,但因此不用去和亲,也是一大幸事。”林毅舒心的长叹一口气,有了圣旨,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林宛虽然见了圣旨,但心底里还是有些担忧。
即便她不用去和亲了,那是不是说将会有一个人代替她去和亲,命运也将会跟她前世如出一辙。
脑海中不自觉闪过前世在北齐王宫的种种,北齐王那充满侵略的目光,每日以丹药吊命,还想尽各种法子来戏耍女子。
思至及,林宛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恶心的想吐。
她虽不是什么圣母,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替她去赴死,还是要想个别的法子来让林启正打消和亲的念头。
只是,林宛知晓自己此时不宜出头,否则林启正会将矛头再次指向她。
同样也不能让永安王府卷入纷争,若不以和亲来求得短暂安稳,那就只能是与北齐开战。
林宛黛眉紧皱,贝齿轻咬着下唇,陷入沉思,全然忘了林毅和徐氏还在身旁站着。
徐氏颇为担忧的看着林宛,以为是林宛因着林毅方才的话而伤神,瞪了林毅一眼,宽慰地拍了拍林宛的手,开口道:“宛儿啊,别听你父亲乱说,脸上的疤迟早会消除的。”
她可怜的孩子,将来若是因着相貌而找不到好婆家,她该如何是好。
与其让宛儿低嫁,徐氏是一百个不愿意,可又有哪家公子能看上脸上有疤的女子。
林宛猛然回神,见徐氏拧着眉,蔓延担忧,赶忙说道:“嗯,娘放心吧,我没有想不开。”
她知道娘亲在担心什么,可她又不能将她知晓养颜膏秘方的事情说出来,起码现下还不是时候。
辞别父母,林宛回了小院,见半夏端着冰酪,连忙快走了两步。
现下天气是越来越热,枝头的知了整日叫个不停,院中除了荷花开得盛,其他全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就连廊下的鸟都懒洋洋的站在杆上一动不动。
林宛最爱在晌午过后吃上一碗冰冰凉凉的冰酪,再美美的睡个午觉,只是今日圣旨来的突然,她还未吃冰酪就已经开始犯困了。
坐在贵妃椅上,林宛接过半夏递过来的冰酪,见上面多了梅子,嘴角微扬,柔柔道:“你同纸鸢也吃上一些吧,今日热得很,别中暑了。”
“姑娘放心吧,等姑娘睡下,我俩换着去沐浴一下就凉快了。”纸鸢手拿团扇,站在林宛身后一下一下的扇着风。
“姑娘,圣上已经下旨免了姑娘和亲,那我俩是不是就不用演戏给外人看了?”半夏拿起一旁的另一把扇子,站在林宛侧面,边说边扇风。
林宛吃冰酪的动作顿了顿,“还是要演上一阵的,圣心难测,和亲的事情一天没定下,我这心里就不踏实。”
“姑娘说得对,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可不能被人看了破绽去。”纸鸢点点头,十分赞同林宛的说法。
前些日子姑娘特意嘱咐了她和半夏,不能让外人察觉姑娘并不想治伤,就连太医给的药也全都被她偷偷倒了,就是为了不去和亲。
今日沈大人带了大夫过来,她和半夏只能是配合表演,一来不能让那两人真的给姑娘治伤,二来不能让沈大人看出她们的破绽,否则传到圣上耳朵里,那就糟了。
只是听那老头说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时间才能治好疤痕时,她确实是有些急了。
毕竟躲过和亲只是也不过就是几个月,若是让姑娘几年几十年顶着疤痕过日子,那姑娘还怎么嫁个好人家。
后来宋大人拿了养颜膏过来给姑娘,却被姑娘打碎了,可惜了那上好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