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带着些许诡异,林溪隐约感觉背后一阵寒意,故作镇定的又喝了一口茶水,刚要开口,就听到林宛慢悠悠地问了一句。
“妹妹没喝出这是什么茶吗?”
“什么?”林溪微微一愣,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蒲公英。”
林溪闻言,猛地从榻上跳了下去,伸手指着林宛,怒目圆瞪,“什么?你竟然给我喝蒲公英!你想害死我吗?”
众人皆知,伯南侯府的嫡小姐蒲公英茶过敏,儿时误食了一次,差点要了她半条命,自那之后伯南侯府命令禁止府内出现与蒲公英有关的任何东西。
“妹妹喝的太快了,我想拦也没拦住啊。”林宛一脸无辜,侧头看向半夏,“快去叫叶太医过来。”
“不用你假好心,我自己去。”林溪怒喝一声,转身就飞奔出房间,生怕耽搁下去,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半夏白了一眼林溪离开的方向,没好气地说道:“我看她哪里是好心,分明就是故意来气你的,我这就把蜀锦扔了,免得碍了姑娘的眼。”
“扔了作甚,我瞧着挺好的料子,放进库房,留着做面纱用。”林宛嘴角微扬,柔声说道。
有人上赶着给她送好东西,岂有不收的道理。
半夏还是有些气,见自家姑娘悠哉的喝着茶水,不由得凝眉,“姑娘,我怎么记得我泡的是菊花茶啊,什么时候变成蒲公英茶了。”
“我骗她的。”林宛葱白的细手捏着茶壶柄,动作优雅倒茶,淡然吐出四个字。
她不过是不想听林溪在耳边聒噪,更不想在她身上浪费口舌,就随便编了借口,让她消失在她眼前罢了。
此言一出,惊得一旁的半夏瞪大了双眸。什么时候姑娘骗起人来,脸不红气不喘,淡然自若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真是高。
纸鸢匆匆赶了回来,刚进门就瞧见半夏愣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林宛,颇有些诧异,“姑娘,我方才见着林溪姑娘火急火燎的奔着西院去了,可是发生什么了?”
林宛嘴角微勾,笑靥如花,“没什么,她火气大,去找太医开降火药了。”
“那半夏怎么了?”纸鸢凑上前,附在林宛耳边低声问道。
林宛瞧着半夏傻愣愣的样子,笑的开怀,“没事,一会儿就好。”
半个时辰后,林溪气冲冲奔着林宛房间而去,一脚踹开房门,刚要开骂,却发现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心中的只增不减。
“人呢?林宛人呢!”林溪怒视身后的丫鬟,面目狰狞。
“奴婢这就去寻。”小丫鬟吓得逃也似的离开沉香阁,才出了月洞门就折了回来。
林溪正憋着气没处撒,见小丫鬟转瞬就回来,不问缘由,开口怒道:“让你去找人,又回来做什么?我使唤不动你是不是,什么东西,赶紧去找!”
“妹妹怎么这么大火气,是叶太医的降火药不管用吗?”林宛娇滴滴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关心,全然听不出有何不妥。
她不过是去如厕,回来就听到院子里聒噪的很,不用看就知道是林溪又回来了。
“你少假惺惺了,林宛你恶不恶心。骗我说是蒲公英茶,害得我在太医面前丢人,你心里畅快了?”林溪也不装了,上前两步,怒视林宛。
“妹妹这可就错怪我了,我不过是开句玩笑,妹妹怎的还当真了。”
林溪恨不得上前给林宛一巴掌,眼中带着杀意,似是想到了什么,瞬间变脸,笑盈盈道:“林宛,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吧。”
“若你脸上的伤治不好,定会被圣上怪罪,连累整个王府。若是治好了就嫁给北齐王那个老男人,你现在有什么好得意的,左右都是个死,只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不像我,将来可是要嫁进安国公府的,夫君权势滔天,荣华富贵享不尽。”
林宛盈盈一笑,悠悠道:“说完了?那就回吧,别在这里碍眼。”
前世她在北齐王宫见的最多的便是林溪这种,空有个脑袋里面装的全是浆糊,一激就怒,全靠一张嘴就像占上风,可往往落得残败。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法子,就是以静制动,什么都不做,就能让她气炸肺。
“你——”林溪一口气卡在喉咙,气得双手在身侧握成拳,没想到林宛能忍到现在。